蹲着走过去,“还打吗?”
即墨缈拉着我的手,把我也扯倒在雪地里,我们三个头对头望着天空,身子底下垫着雪被。
那一天,整片天幕蓝得像是失韦草原深处的海子。
过年的那天晚上,我们几个都没有睡觉,南魏有熬岁的习俗,整晚都不睡,直到黎明把年晚上暗淡的星辰摘完,我们才能倒头睡下。
景律公主让人备好了果子糕点,我们四个坐在殿下的屋子里,房间里燃了香炉和火炉,殿下纤细白皙的双手在茶扫中来回旋转,她在为我们烹茶,红泥火炉只有东胡有,以前在南魏的诗人口中得知温酒用红泥火炉最是恰宜,如今我们用它来烹茶,不知是不是大材小用。
即墨缈接过茶具,“我来吧。”
出乎意料,殿下把东西全交给了她,也没有同她拌嘴,她们两个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解了。
祝冬和我使了个眼色,我也向她一努嘴。
门外有人禀告说十三王和十五王到。
殿下说,“东胡人果然没有熬岁的习惯,不然怎么能放了他们出宫。”
“请他们进来。”
我和祝冬往里坐坐,留下外面的位置给他们。
第一炉香悄然燃尽,乳白的烟雾飘向窗外,飞远了。
博端格和雨师乘歌带了礼物,是宫里的年夜花灯。
六个人也不能干坐一整夜。
即墨缈拿出了锦花牌,分了守卫和攻兵两派。
猜碗里豆子,有红豆和绿豆两种,拿到红豆的为攻,抽到绿豆的为守。
我和祝冬博端格抽到了绿豆,他们三个人抽到了红豆。
锦花牌堆在一摞,我们六个人开始抽牌,守卫可以选择最后的三张锦花牌留给自己还是对方。
两方抽完了牌,最后还剩下三张。
博端格问我们,“留吗?”
祝冬把手里的牌给他看,我也把自己的底细亮给他,他摇摇头说,“我们不留,这三张给你们。”
他们三个各自抽走一张。
即墨缈把手里的一张递给殿下,殿下也把手里的一张交给她。
雨师乘歌把牌面整理干净,“你们两个直接抛弃我?”
殿下笑道,“哪能啊?”
看了一眼他的牌,从他手里抽中一张我们看不见的牌,又把自己手里的给他一张。
“你这”我听见雨师乘歌的牙咯嗞一声。
不知不觉第二炉香也只剩灰烬,一旁的侍女掀开香盖,填满新香。
我的眼皮干涩,头重得抬不起。
“困了?”博端格在我耳边问我。
“嗯。”我不知是用鼻子发出的声还是喉咙。
“别睡啊,别睡啊,还早得很!”雨师乘歌敲桌子。
我登时一醒,又撑着打牌。
不知何时已经听不见周围人的话,我手里的牌似乎被祝冬拿走了,我困得连哈欠也打不出,直接往桌子上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