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虽然没有穿着皇子的常服,但是寻常佩戴的玉佩倒是还好好地系在腰间算作是信物。
双方这样默不作声地,小轿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停下了,五皇子掀开帘子一看,此地正好是当地县衙的后门。
站在外面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见五皇子下轿了,连忙起身迎接。
后来便是所谓的家常便饭,五皇子来此地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他仅仅是答应了秦帝要调查此事,又没有说要解决此事,只要是拿到相关的线索便可以交差。
所以仅仅是一些寻常的事情,五皇子也任由着他们糊弄,只是到了晚上歇息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有几道身影越过墙头出去了,在暗夜里悄声无息的。
到达青县几近寅时,天色已经黑的很透了,五皇子和随从走走停停,问了几户人家才终于找到了青河决堤之处。
沿岸点起了火把,而且还人专门在沿岸站岗,他们穿着官府的衣服,看来是宋寅害怕这青河再出什么意外,因此才派人在此地看着,这样的话,一有什么情况的话,沿岸临时打起来的帐篷还可以撤离。
青河决堤,由于水流方向的缘故,所以左岸损失严重,只不过眼下已经是夜里,虽然点着火把,但是左岸那边已经完全是看不清楚了。
五皇子朝着身后的随从做了一个简单的示意,便来到了右岸的帐篷处。
这些帐篷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边角处的褶皱和石块便可以为此做一个极好的证明。还有些角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茅草屋,五皇子随意挑了一家走进去,发现里面的三个人都是一副衣衫褴褛的模样,他们脚下的白粥已经见底。
这三个人必定就是当地受了决堤之苦的灾民,由于这些日子的折磨精神依然破败。
看到他们二人进来了,门口的老人家首先做了一个拦人的动作,但是很快就瑟缩了回去。
“对不住,刚才是草民得罪了,看这位公子的服侍,想必是青县大户人家的公子吧。”
“老伯你不需要这样客气,我是想问你们可是青县当地的灾民?是青县的宋县令在此地搭建了临时的帐篷供你们居住吗?”
为了真正地了解到此事的来龙去脉,也为了一举粉碎宋寅的阴谋,因此五皇子很小心地收住了与生俱来的贵气,声音也是十分的和蔼。
“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啊,这青县发了涝灾已经有半月有余,您看我的这两个小孙子,已经因为缺医少药得了风寒,有人说这有可能是瘟疫,会传染的。他们的父亲已经因为涝灾去了,若是这两个孙子也有什么事情的话,草民这把老骨头可是撑不住了。”
随着他的手臂看去,角落里面瑟缩的是两个小孩子,他们大概是已经昏睡了过去,身上盖着的衣物也黑旧不堪。
若是没有亲自来此地的话,大概五皇子这一辈子也不会见识到这样的场景。他从小锦衣玉食,偶尔功课不好被夫子罚了便觉得委屈,哪里还知道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可怕的地方,这里的情况显然是已经超过了他的预知范围。
五皇子朝着随从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惊异。
“那当地的官府呢?我听说青县的宋县令年轻有为,而这青县在每年交起去的岁赋也是在临近的几县的,此事足以见得青县的富饶,怎么如今发了洪灾,也没看到有官府的人过来发派药物以解燃眉之急?”
“看来公子不是本地人,我们这位青天大老爷表面温和有礼,实际上却私自克扣了许多的银两,前几年修建堤坝的时候,我也作为壮丁参加了,可是那工程有很大的问题,当时便有乡绅议论说怕要出事,被县令严行禁止了,甚至有富户家的公子因为此事还挨了不少的板子,渐渐地此事就被平息……可是青县素来多雨,眼下还是雨季,当日的堤坝没有修建坚固,都是因为朝堂拨下来的银两有一半都被他克扣了,眼下果然出事,青县的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这老伯言辞恳切,面色哀痛呦动,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不适病痛折磨,还是因为对贪官的痛恨。
五皇子看他这样的情绪,不免的自己心中的怒火也被勾燃了起来,他虽然跟着父皇已经在朝堂磨砺了半年之久,但是眼下才知道关于百姓的疾苦,他却是半点都不知道的。
他先前以为自己的耳朵听到的都是言辞恳切的官报,眼下才知道那些不过是当地的官员昧着良心粉饰过得冠冕堂皇的辞藻罢了。
眼下对于宋寅来说,反而是对方在明自己在暗了,五皇子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问道。
“那宋县令如此猖狂,为什么当日的官员没有一个人检举他?反而是每一年据说都能收到百姓们做的百家伞,这不是自相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