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下来就长着一张倾城的脸,这要是在皇家贵族就是极大的筹码,可是若是仅仅生在普通人家的话就是极大的灾祸,甚至是杀身之祸。奴才和弟弟自幼一起长大,从小便听街坊邻居说这样的话,不仅是宁妃娘娘,而且水贵妃都是以奴才的弟弟为要挟的,贵妃娘娘允诺奴才如果此次帮助她绊倒宁妃娘娘,她就通知朝堂为官的亲族给我弟弟一个合适的官职,从此再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委屈,所以奴才才权衡利弊到陛下面前告了御状,奴才该死,奴才千不该万不该出卖宁妃娘娘。”
说出真心话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花拢蕊自幼跟在皇后的身边自然是很清楚这一点的。她前几日还虐杀了那么多的奴婢,眼下却对一个跪在前面忏悔的小奴才动了恻隐之心,人心当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主子即便是赐予的恩宠再多,你们也不过仅仅是主仆罢了,自然和亲人是不能比的。你这样的做法其实是再为正常不过得了。”
花拢蕊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把手边的锦帕递到了她的手边,做完这个动作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有些诧异。
“长公主殿下饶命啊,奴才真的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她这样的举动简直是把这个小桂子给吓呆了,他连脸上的泪水也顾不得擦去,连忙跪倒在了花拢蕊的面前。
如果不是因为绳索的束缚,花拢蕊当真觉得他会做到五体投地的地步。
平日里对待手下的宫婢和太监都严苛无比,因此他们表现出来的自然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可是此时明明是施恩余人,却也遭到了这样的误会。
花拢蕊终于是按耐不住笑出声来。
“拿着吧,这锦帕上面又没有投毒,仅仅是熏染的兰花的香味罢了。”
小桂子好像是被人点了穴位一般,脸上充斥着不可置信。呆愣了半响,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到底是何事。
水贵妃和花解语穿的是同一条裤子,这是整个大秦帝国的后宫中人都知道的事情,经过今夜突袭的审训,花拢蕊得知了近日困扰自己的真正答案。
“今天晚上你一整夜都在自己的卧房安睡,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清楚了吗?”
随着小桂子唯唯诺诺的走远,花拢蕊的脸色又恢复了之前的凌厉。
宁妃和小桂子,无一不是被水贵妃和花解语推进了深渊,他们都是在一天之内轮番做了审判者和被审判者,而花解语和水贵妃,现在恐怕已经在吃着酒席庆祝着彼此的胜利了。
花拢蕊一想到此,就觉得连牙根都发软。就在白日里那场超度的法事中,花解语甚至还摇旗呐喊,充当了贼喊捉贼的角色,就如同是她扣到宁妃娘娘头上的高帽子一般。
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这当真是一个致命的问题,可是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解决呢?
花拢蕊不知道,面对她的自然也是一夜的无眠。
所以,第二日的花解语,两双乌青的脸四目相对的时候,情形是相当可笑的。
花拢蕊昨日想了一夜,除了来花解语这里寻找可靠的证据之外,她没有其他的做法,于是只能是付诸行动。
花解语刚刚洗漱完毕,指挥着莺儿把铜盆给搬出去,她刚刚走到门边,对上的便是花拢蕊的那张脸。
于是便出现了先前的这一幕。
“七公主来千鲤池吧,本公主在那里等你。”
说完了这话,花拢蕊几乎是立刻就走,完全没有给花解语说话的机会。
花解语的居所和从前安妃娘娘的住处几乎是比邻而居,而千鲤池是为安妃开凿而建成的,自然是离安妃的涟漪殿仅有几步的距离。
因此花解语仅仅是用了半盏茶的时间便赶到了这里。
“七公主,要不然我们回去吧,七公主她一向是盛气凌人,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在连岸边还有丁点距离的时候,花解语感觉到莺儿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而后者给了莺儿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带着她走过去了。
“安妃娘娘从前也是何等的荣光,仅仅是她说了一句江南多锦鲤,莲叶何盘盘,父皇便让匠人紧急赶工把这池子给建造了出来,甚至连千鲤池这三个字也是让人依着她自己的字体临摹拓制而成的,可是安妃娘娘的尸体从这池子里打捞出来的时候,可是连脸部都泡肿了,头皮都有些发白的迹象,谁又能记得她当日的荣光呢?七妹你说是不是。”
花拢蕊的手指在那三个字上面来回的浮动,嘴角也有一抹淡淡的嘲讽之意。
“是啊,这千鲤池三个字还在,人反而是已经化为了烟尘,可见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不知道这安妃娘娘的家人看到了这三个字,到底会做如何的感想。看来应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