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给她吵醒了。
花解语刚想稍稍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哪知道莺儿的话一下子便让她清醒了。
“安妃娘娘没了,现在千鲤池那边正打捞呢,不知道公主您要不要去看看。”
“你说什么?”
莺儿的话语就像一道夏日的惊雷,花解语一下子就清醒了,她起身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赶紧带着莺儿赶到了千鲤池。
“奴婢虽然也是听说,但是这件事情在宫里头已经是传开了,所以奴婢所说的,基本上已经是属实了的。听说昨夜家宴结束以后,安妃娘娘以心情烦闷为由去了千鲤池,本来还只是喂鱼而已,可是好端端地却掉了下去,连随形的侍女都说什么都没有看清楚。这怎么可能呢,她一向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安妃娘娘的,又怎么会没看见?”
临近千鲤池的一个假山处,莺儿仔细地讲着事情的经过。
“还有人说昨日在千鲤池附近看到了皇后娘娘的侍女和太监,保不齐就是安妃失去了皇后的信任所以才被灭口,听说脚下还绑着石块,这和她们所说的安妃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情况显然是不符合的。”
“还有啊,那个跟着安妃娘娘的侍女,已经被皇后娘娘以渎职为由处死了,眼下面对这两具尸体,当真是死无对证了。”
两个人说话的空当,人已经来到了千鲤池的岸边。在池子底下,有六七个高个子的太监合力抬着安妃往岸边的方向走动,由于已经泡了一夜的缘故,那具尸体已经发白,花解语隔着老远,都感觉到自己的胃部有一阵的不舒服。
“死在陛下为她开凿的千鲤池里,也算是安妃娘娘的福分。”
从头至尾,花解语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这足以表达了她内心绝大部分的想法。
“昔日有杨贵妃的清华池,今日有安妃的千鲤池,君王的宠爱对于女人来说,当真是饮鸩止渴。”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花解语一回头,果然看见了水贵妃的身影。
她们这些开在深宫里的花朵,败起来简直是太过于容易。
花解语接过了水贵妃递过来的帕子掩了口鼻,两个人站在一道远远地观望着。
这件事情给予花解语和水贵妃的震撼,几乎是一样多。
花解语找到傅颜的时候,对方正在校对一卷新来的书册,有疑问的地方都被其他颜色的墨汁给勾兑去了。
男子的神情十分的认真,傅颜一旦是全神贯注地一件事情,几乎是所有的注意力都不会外泄。
直到花解语忍不住念出了书稿上面的错处,傅颜才发现了她的到来。
“公主,坐吧,只不过今日这里堆满了书稿,怕是有些不方便。”
若是在平时,花解语或许还要借此调笑几句活跃气氛,但是今天她实在是没有如此的兴致。
“安妃娘娘没了,此时千鲤池那边正在打捞尸体呢。”
说完了这句话,花解语就直接坐在了仅剩的一把椅子上,看的出来,她的情绪较之以前有许多不稳定的地方。
而对于傅颜来说,他行笔的动作连一丝的停顿都没有,漂亮的行书跃然纸上。
不知道为什么,花解语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的委屈,但是原因到底是什么,花解语也不清楚。
良久,傅颜执笔的右手顿了一下。
他说:“我知道,刚才安妃娘娘宫里的宫人已经送了白糕过来。”
顿了顿,他又说。
“安妃她一直到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何况她一直追随皇后,溺水而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这便是深宫里的争斗,七公主难道一直到了现在还要装作惶然不知么?还是说要假装自己不是害了安妃的凶手之一。”
傅颜的话语依旧是那么平静,可是花解语却清晰地听到了指责的意思。她何尝不知对方这是善意的提醒,可是,在此时,花解语的脑子里都是在昏迷是浑浑噩噩的梦境。
那张着急的脸和此时傅颜平静的脸折叠在了一起。
花解语的身形有一个虚晃,泪水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宣纸被浸染,上面的未干的墨汁此时晕开了一大片,花解语慌然间用手去擦,哪知道泪珠一颗紧接着一颗,就这样砸在了宣纸上。
傅颜怔了怔。
他见过花解语的许多模样。
比如冷静、比如出尘、比如平静甚至是调皮,亦或者是苦笑。
可是今天花解语的这副模样,他当真是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女人的眼泪是一种绝妙的武器。
花解语的几滴泪珠砸下来,傅颜便一下子慌了神,他用镇纸压好纸笔,便赶紧起身了。
“公主,抱歉,我方才的话确实是凌厉许多。”
他不说这话还好,话音刚落,花解语的泪珠好像比之前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