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傅颜倒是奇怪,竟是海上日出。
这锁心殿自己之前来过两次,不过因为急着和傅颜说话的原因,并没有仔细打量过。
花解语站在画前出神,思量片刻,见大殿难得清幽,干脆矮身坐到椅子上,试着等傅颜一晚。
如果连续三天他都不回这锁心殿,那自己当真要错过丞相寿宴了。
但现在自己除却在这死等,竟没有第二个办法。
花解语为自己的无力而叹息一声,坐到椅子上,一手支撑额头,干脆小歇。
华灯初上时傅颜从东宫回来,还没有进大殿便知道有人来,推门而望,正见花解语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青丝如瀑流泻,安静而清美的模样。
傅颜反手将殿门阖上,暗自庆幸没有叫太子跟来,否则撞见花解语在这,恐生事端。
趴在桌子上的人听见脚步梦,朦胧醒来,一双水眸不复白日清明戒备模样,竟有两分难得恬淡。
傅颜抿唇:“公主在这里睡的可好?”
听见对方类似挪揄的清冷声线,花解语这才反应过来,面前人不是幻觉。
顿时坐直身子,想要站起身来。
偏偏她在椅子上小睡了一下午,双腿麻木,无奈重新跌坐回椅子。
傅颜将她所有反应尽收眼底,唇角笑意更浓:“公主是在这里等在下?在下失礼,竟然您等了一下午。”
花解语诧异他连时间都说的如此准,却没有什么心思诧异。
“我有事与你说。”
“想必是关于丞相寿宴一事吧。”
“你如何得知?”
“恕在下多言,公主还是不去的好。”
“为什么?不,太傅也不必解释,不论什么理由……这是我见宋裴的最后机会,我还是要去。”
“如果有性命之忧呢?”
花解语一愣。
“犹豫了?”那清远的眸底竟闪过一丝笑意。
花解语被傅颜的神色激怒,忍疼站起身来:“倘若有性命之忧,想必会有太傅护我。”
傅颜垂眸,不置可否。
“你到底答不答应?”花解语情急上前一步:“我也知道太傅帮了我很多次,太傅有事也可吩咐,花解语定当全力以赴。”
“公主,许诺这种事,您还是慎重些为好。”
傅颜转身去为花解语沏茶,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即便是傅颜回来,这大殿也没有什么伺候他的人,一切琐碎小事,都是亲力亲为。
片刻后,鲜嫩的毛尖被沏好,溢着清香送到花解语面前。
“有些恩情,欠的多了久了,在先担心公主偿还不起。”
“莫不是要我性命?”忖了村,决绝道:“只要你能帮我达到我的目的,即便是要我的性命也无妨。”
这话倒令傅颜展露出一丝诧异来:“不知是何事令公主决意如此。”
“我的事太傅无须过问,就像之前,太傅受伤我没有过问一样。”
“公主这便是在要挟我了?既然如此,也罢。”
傅颜叹息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拖着茶杯饮了一口毛尖,杯中氤氲的水气模糊了他清隽的眉眼与神色。
片刻后,茶杯被重新放回桌面时,他像是已经做了决断。
“公主回去吧,三日后,自会有人去接你。”
“那便多谢太傅了。”
花解语起身朝殿外而去,谁料人影刚到门口时,忽听傅颜叹息一声。
“公主要知道,我与公主并没有什么旧日恩情,是以所做的一切都是利益交换,你欠我越多,将来还的越多。”
花解语微微侧脸:“无妨。”
为了报仇,她连姓名都豁出去,何况是区区交易人情。
夜色深浓,花解语离开不多时,一道黑衣人影便从窗口窜进了锁心殿。
椅子上雪白人影慢悠悠叹息一声:“阿厌,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走门?”却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黑衣人自顾自走到空闲的另一边椅子上坐下:“你真打算这么做?”
“又偷听?”
“我来的比她早,不应该是偷听。”
傅颜食指微微敲打在桌面:“我原本计划里没有她,但却是她一次次自己送上门来的。”
“说的好像人姑娘主动亲近似得,我记得人前两天主动躲着你,这才五日光景,你便坐不住,放出了丞相寿诞的消息,逼她来见你。”
“阿厌,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她不也急着见宋裴吗?”
“你总是一副假好人的嘴脸,就怕不人姑娘哪天发现,背离你?”
傅颜浅笑,第一次沉默。
阿厌以为自己说到点子上,主动朝傅颜倾身:“如何?被我说中了?你该不会对人有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