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愣了一下,然后他点头“是,此事是当平息了。你走吧,我会如你所愿的。”
再在这里多说什么也不过是碍眼而已,我最后看了看他,便拂袖离开。
眼见我离开,宋良先是在原地停留了会儿,接着便走到石桌旁。
呼吸微止,他颤抖着双手拆开信纸。
信纸上没有一个字,唯有一只小小的春燕静静卧在一家屋檐下的巢里。
泪水忽然就涌出眼眶。
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娇小玲珑的小姑娘远远就扑进他的怀里,满心满眼里都是说不出的欢喜,她趴在他耳朵旁偷偷对他说,哥哥,我今天看到娘亲房中的那副画了!
自古成王败寇,谁也怨不得谁。父亲当年一知娘亲怀孕,便将娘亲托付到这偏远的圖州,为的不过是在败了以后也能留下一脉香火。可父亲从来没想过,就算是盛世之下,也容不得他和妹妹两个草芥般的生命。
“晓晓,是为兄对不起你。”
冬天的雪落尽了,春天是不是就要来了?
宋良望着信纸旁雪白的瓷瓶,恍惚中竟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青枝的时候。明明是那般幽暗森冷的牢笼,可当她在里面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有天光洒落下来,浮浮沉沉像个碎梦。
有些东西注定在深冬时节便是了结,等不来触碰在指尖的温暖,或许梦境也是如此罢。
从赵府出来,我在府外伫立良久。
许多天不曾同我说话的王捷察觉到我的反常,他忍了忍,终究还是开了口。
“主子可有他处要去?”
我稍稍回神,反应过来是王捷在跟我说话,遂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见我这副模样,眉头一皱,王捷什么话也没再说。
自叛乱平定到现在,王捷可是足足有五天沉着脸不说话了,今个儿好不容易开了尊口,绝不能又这么给闭上了。
“去云府,本相要找云笙聊聊。”
王捷默不作声地侧了侧身子,让我上马车。
我双手抱胸,绕着王捷走了一圈。王捷被我盯地不自在,他恼道“主子若是不走,属下便先行退下了。”
说完,他握着剑就走。
“哎,等等!”我拦住他。
王捷站定,不过他却把视线瞥向了一边。
我这个主子可当的真是有几分憋屈。
不过我也认命。
“小捷,那件事是我错了。”我很是诚恳地看着他“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成天板着脸多累呀?”
王捷俯首,毫无感情道“区区奴仆耳,不敢要大人如此。”
心下一愣,我生气了。
使劲将王捷往后一推,我跟着就是一脚踢到他的臀部上。
王捷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被我一踢,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你”
“再让本相听到方才的话,本相定要狠狠罚你,际时你可别怪本相心狠手辣。”我恨声道。
张了张口,王捷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让你去战场,除了太子的原因,你难道不明白为什么吗?”
默了下,王捷终于正眼看我了。
他质问我“君待吾斯,吾待君何?”
眸光闪烁了下,我无话可说。
深深吸进一口气,见我如此,王捷的语气缓和下来。
“下一次你不可能再阻止得了我。”
我默然。
“上马车吧。”王捷走到马车旁替我打起车帘。
我看了他一眼,遂几步走近,敛衣上马,经过他身旁的时候,我顿了下身形,轻声道“是我的心胸太过狭隘,不敢容下半点旁的东西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
王捷怔住,他看着被放下来的深青色布帘,心里没来由地一点刺痛。
终究,是他要求的太多了。
坐上马车,身旁的马夫高喝一声“驾”,马车便向前动了起来。
马车晃晃悠悠,他的思绪也跟着晃悠,眼前一花,就掠过了无数曾经的画面。
他跟在她身边不过是五年的时间,但其实早在八年前他就隐藏在暗处看着她了,可以说,他见证了她从一个不受任何人待见的侯门少爷,到如今,这芩国万人之上的一品丞相。
坎坷曲折已经不足以形容她走过的路了,世人只道沈青枝沈相大人,少年天资,手腕了得,小小年纪便拜得丞相之位。
可谁又知道呢,她也曾在大雪的晚上没有饭吃,仅靠半壶冷水和一卷书册硬撑着熬到天亮;她也曾被势利眼的教书先生无缘由地罚跪在孔像前,默默忍受着四周同窗的嘲笑讥讽;她也曾被故意找茬的混混地痞打得头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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