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进客房,趴在床上,倒头就睡。
其实孙沪劝说的不错,我现在的确是在强撑着,且一路上都在强撑。我不得不承认,我背上所受箭伤的严重程度已经超乎了我的预料。
然而即使是硬抗,我也必须扛下去。
我是明白的,要想和顾元城较劲,分出个是非高低,我就必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箭伤?这个代价太小了。
当我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孙沪就站在我的床边。
我揉了揉太阳穴,自己坐了起来。
孙沪从一旁的案几上倒了一杯热茶给我。
“外面的雪停了么?”
孙沪摇头“还在下。”
我喝了一口茶,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
我点头,掀被下床,随手将茶杯放在了书案一角。
孙沪看我这个架势,知道我要干什么,他上前一把按住我要拿毛笔的手。
“相爷,你的烧刚刚退下。”
我愣了一下。
醒来时,先觉浑身酸痛,又见窗外明月当头,我就知道我肯定是情况不太好,我只是没想到一向理智克制的孙沪会这么强硬地阻止我批阅奏折。
“好吧。”我有点感动,“我刚醒,你让我现在又去睡觉我肯定是不干的。这样吧,我正好饿了,我们去楼下大堂吃饭如何?”
知道这是我做出的最大妥协,孙沪也不再强要求我在厢房用膳。他拿过一旁衣架上的披风披在我身上,然后先一步打开了厢房的门。
我将自己从下到上看了一遍,怎么都不觉得我现在是个废物啊?
我纳闷地往厢房外走,还没走两步,手里就被塞入了一个暖炉。
我看他。
孙沪道“还请相爷保重身体。”
眼眸里流窜点点暗光,我对着孙沪笑了笑,而后向楼下走。
孙沪看着那抹泰然自若,闲趣悠然的身影,心里不知怎么一阵动然。
他的袖子里藏着一样东西,一样让他觉得如同火烧的东西。他想,无论未来如何,若最后是他活了下来,便是千难万险,他也会到她坟前祭一杯清酒。
“孙沪,傻站在那干什么?本少爷要吃饭,饿了,饿瘪了!”
孙沪回神,他立刻下楼去了后厨。
这个属下傻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可爱。
我将手炉放在桌上,自己起身替他和自己把碗筷放好。
孙沪一会儿就和小二一起从厨房走出来,他将他手里端着的一大碗药汤放在我面前。
看到我摆得碗筷,他怔住。
我皱眉看面前的汤药,心里大大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一碗药而已,有什么好惧怕的。
“我喝药,这些饭菜就归你解决了。”我拿起药勺,对孙沪道。
孙沪拒绝“这些都是药膳,是给相爷你补身子用的。”
“啊?”我惊讶“我又不是药罐子,药膳?太小题大做了吧?”
孙沪将一大盆熬制的药膳汤移到我面前。
“相爷是相信大夫的诊断,还是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额,这个嘛
我挥手让小二先行离开。
“小沪,来,坐。”我起身,帮他把板凳搬开“别那么横眉竖眼的,多影响这张好看的脸啊。”
孙沪不敢坐,我硬是把他按了下去。
坐回自己的位子,我道“看了我七八个时辰,午膳和晚膳都没用吧?”
孙沪道“保护相爷的安全也是我的职责之一。”
“陪我吃饭也是你的职责之一。”我道“快吃吧,趁没凉。熬了很久的吧?”
孙沪没动。
“这几天你陪我磕磕碰碰地上路,不是背我去看病,就是冒着雨雪去给我买药你的身体没被我拖垮已经算不错的了,怎么还学我嘴硬呢?你如果不吃,那我只能把这些都倒了,咱们继续赶路。”
孙沪终是拿我没辙,他起身给我盛了一碗汤,顺带自己也盛了一碗。
我用眼神示意他先喝,孙沪见我来真的,便也不再推辞,端起碗来就喝了个底朝天。
主子说得没错,他是饿了很久了。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轻笑了下,把他给我盛的也推到了他面前。
孙沪知道我不想吃,这一路以来,我一直都没什么胃口,他不想让我为难,便接了过去。
我端起药汤慢慢喝了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我看孙沪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将手炉揣在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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