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深爱的女人正在眼前,她还牵着别人的手。要想冷静下来是极其困难的事,何况对于我这种曾经患过躁郁症的。
躁郁症是极可怕的病,有些人不理解,觉得不就是负面情绪嘛,成年人忍忍就过去了。实际上那很难,每当病发时,胸口就像钻进了一万多只蚂蚁一样,它们在啃噬着你每一处内脏,那是一种又麻又痒的感觉。偏偏没法挠。
再就是脑袋,但躁郁症发作时,整个头颅都是发热的。脑浆像是被放置在最猛烈的大火上烤一样,发热过后是各式人类无法忍受的噪音在耳中响起,刮玻璃,铁器敲打声,在颅内放大回荡。
即使身处悄无声息的静室,你的颅内仿佛也有个巨型的菜市场,可偏偏除了你以外没有任何人听见。但胸中的痒和脑中的响到达顶点的时候,便需要一个发泄口,所以躁郁症的发作时便要破坏能看见的一切,砸烂,砸光。
此刻我便有些病发的迹象,像猫一样用指甲死死的抓着电脑桌,手指骨节发白,一条条痕迹出现在那,我咬着牙强忍着三年没有发作的病痛。
颅内的菜市场又营业了,我的眼前越来越红。是的,红是愤怒是忍到极致。是毁灭降临的前兆。
我瞧见了沈安牵着那男人并没有走向我这边区域的蔡远航,而是相反方向的位置,他们驻足与人聊着。他们的身躯将坐着上网的人完全遮挡住了,我看不清他的脸。
却看清了与小安一起进来的那个该死的英俊男人,他的手正放在沈安纤细的腰上。
接着我的眼前越来越红,像是有块赤红滚烫的炭在烤我的眼球,红色渐渐遮挡住了视线,我脑中菜市场里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响。
耳边听见一声巨大如上古凶兽般的咆哮。“啊~”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谩骂。些许疼痛,同时响起。
烧着了,我的身体烧着了,我甚至闻见了皮肉被火烫过的香味,身体失去了控制,是毁灭这世界还是毁灭自己?我不得而知!
有人在哭有人在叫,我除了脑袋发热外还有点点疼,身上滚烫如从地心中钻出来一般,那些疼痛像水一样清凉,被拳脚掠过的地方,热度会下降。
眼眶太热了,有液体流下,不知是泪还是血。野兽的嘴里叫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我好像听到了有个安字。
这个该死的野兽在叫我小安嘛?我怒火攻心,灵台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清明……
梦里我变成一块刚出火炉的铁,无数锤子在身上砸着,火星四溅,我似乎看见了一张女孩的脸,好像是变态的郑舒雅,又好像是可怜的小安……
我努力睁大眼去看,却瞧见了一张中年人忧心忡忡的脸。
“老李你……”我的脖子像是被人敲进了螺丝,转动的异常艰难,但我仍看清了眼前是个医院。
“你这小年轻,手臂上感染这么严重也不跟我说,还查案子!”李堔的责怪竟然带着暖意。
我锤锤头帮助麻木的头脑清醒,想到网吧未完的事我赶忙问:“小安呢?一个长头发有酒窝的女孩你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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