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意看清了那枚被官差收入怀中的玉佩。
确实是占云竹的东西……
吴恙看了一眼她的表情。
许姑娘看起来很不高兴。
不是伤心,更加不是悲痛,而是纯粹的不高兴。
这时,一道中年男人的身影快步靠近了此处。
吴恙敏锐地望去。
看清来人是谁,才放下戒备。
许明意亦有察觉,略略回过头,见是朱秀,遂抬脚往一旁不远处的柳树下走去。
朱秀跟了过去。
吴恙只站在原处等着。
他向来无意过多窥探别人的私事。
虽说眼下确实难得有些好奇。
但做人的底线还是要守住的。
“投河之人当真是占云竹?”柳树下,许明意低声问道。
“回姑娘,确实是他。先前按照姑娘的吩咐,安排了人手暗中跟着他,方才他从衙门里出来,我们的人便一直不远不近地留意着。是亲眼见他投了河。”朱秀神色凝重地:“他在投河之前,没有丝毫要自尽的迹象,起初来至河边,也只是负手静静站着,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跳下去——”
投河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根本来不及让暗中盯着的人做出反应。
毕竟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在防着对方逃离京城,根本想不到此人竟会以此种方式突然自尽。
“是属下们办事不力,没能将人看住,请姑娘责罚。”
许明意微一摇头。
“此事怪不得你们。”
她一开始的交待,便只是让他们盯住占云竹而已。
便连她自己,也不曾想到眼下这个结果。尤其是在夏晗的事情还未解决之前,她怎么也不可能想的到占云竹会有此举动——
眼下想来,占云竹便是拿准了这个时机。
今日从给她传信,再到他出现在衙门,直至毫无预兆地投河,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想到这些,许明意的手指愈发凉了几分。
接着问了朱秀一些其它细节,又交代了要在这条河道附近仔细察看留意之后,许明意才抬脚从树下离去。
转身抬眼之际,见那蓝衣少年还站在原处等着她,许明意便走了过去。
“可是事情不顺利?”
见她的神色虽已平复下来,吴恙却到底还是问了一句。
许是两世相识,近来又一同做了一件大事的缘故,许明意此时未有下意识地否认掩饰,而是微微叹了口气,道:“众目睽睽之下,竟叫人给逃了。”
这有些丧气的语气叫吴恙听得一怔。
他何时见许姑娘,她都是精神十足的模样,做事说话干脆利落,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当周全——
如眼下这般,还是头一回。
见女孩子耷拉着脑袋往前走,吴恙突然很想拍一拍对方的肩膀,叫她不必气馁。
但这动作太过失礼不说,似乎还有些怪异。
“我虽不知事情全貌,但此人会选在此时此处投河,显然是极工于心计。”吴恙拿客观的语气剖析道:“这世上本就无人能够真正算无遗策,许姑娘先前使人盯住他,已是十分谨慎了。”
一旁跟着的寿明悄悄看了自家世孙一眼。
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是世孙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