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伯,你去把那个叫王陵的孩子叫到这里来!”
“喏!”白伯一直等在车前,此时听到嬴驷的吩咐,立刻转身离去。
很快那个叫王陵的少年被带到车前,周围的人虽然有人好奇的看了一眼,但是也没有过分注意,便转身离去。
“你今年多大?”秦驷上身稍稍前倾,轻声问道。
“八岁!”王陵直视秦驷的目光,清脆的回答道。
秦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王陵身后伫立的白伯,再次问道。
“你爹现在何处?”
“就在那边,城墙跟下!”王陵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城墙拐角,一堆白雪堆积在城墙跟下,就像一个新堆起的坟头。
秦驷叹息一声,打开身侧车厢的木匣,取出一块小小的木牌,又拿出一锭银子,拿在手中。那叫王陵的少年看到他手中的木牌,眼中一亮。
“白伯,这么冷的天气,地面冻土坚硬,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必然难以将他爹安葬。而且他是关中人士,对此地必然不熟,你带他去买一具棺材。”
白伯眉头紧皱,盯着秦驷道:“可是,君上你”
“君上?”那王陵的孩子听见白伯的话,愣了一下,立刻便要跪倒在车前的泥地里。
秦驷一个眼神,白伯立刻将王陵扶住。
“前面就是商於县城,不会有事的!你带他安葬完之后,带上这枚兵贴,亲自送他到南山交给司马错!”
白伯的眉头皱的更紧,低声道:“君上,他才八岁,玄泽骑最小也要十八岁才可以!”
还未等秦驷说话,王陵脖子挺直,青稚的说道:“我虽然不能骑马,但是我会喂马,也可以洗马,而且而且我还会磨刀!”
“白伯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奋力杀敌,不过两年便已经是千夫长。但是过去的仇恨该放下了,你以后就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吧,就把他当成是你的儿子。”
白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双手交叉,深躬到地。
“喏!”
望着一老一少拉着手,渐渐远去,墨宛白感觉心中流过一股暖流,一种久违的感动在心口颤动。四周依旧喧嚣,但车厢当中却好像听不到一丝声响,只有心脏跳动发出的砰砰之声。
正午的阳光洒进车厢,明媚温暖。四周阔野上的白雪,在春风中初融,晶莹的闪烁着光芒,洁白的有些晃眼。
“你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做?”
秦驷的眼睛,也盯着那离去的两人,轻轻叹看口气。
“白伯的妻子和儿子,都死于那场私斗”
“可你怎么知道,那孩子怎么想?”
“闹市之中,施恩不图报,这个孩子若非一分孝心压下了他的自尊,他必然不会受的。而且一个八岁的孩子,就算你给了他钱,他自己也难以将他爹安葬。”
秦驷换了一个更舒服点的姿势,继续说道:“虽说雍州变法之后,百业复兴,但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独自活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既没有将剑执意送给苏秦,更是有着一种继承父亲遗志的想法,没有比南山新军更是他想去的地方了”
“想不到你个黑大个子,心思比女人还细腻。”
“男人的心思也可以细腻,女人当然也应该会赶车吧?”秦驷左侧的嘴角微动,斜眼看着墨宛白。
“你!你让我给你驭车?”
“你若不愿意,我们就在这里等白伯回来,估计后天这个时候啊!”
墨宛白用剑鞘在他那断腿上,用力的敲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走向车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