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休息了几个时辰,在夜晚掌灯时分醒了过来。
程筠的纳兰院不算小,但里头能近身伺候程筠的只有一个小太监,名叫小顺子。
小顺子听到里头的动静,就连忙端了茶水进去。
程筠漱口那会儿,小顺子便轻声汇报道:“师傅,陛下刚刚派人来传话,说是您醒了之后让你去找慕家的小侯爷。”
程筠神色一凛,已经猜到了几分。
她本不想将慕少谦给拉进来,不过现在没有办法,让他去给皇帝敲警钟,比自己说话管用。
小顺子办事很可靠,不等程筠询问,便接着道,“奴婢打听清楚了,小侯爷现在平康坊听曲呢。”
程筠唇角微微冷硬,没说什么,收拾妥当之后,吩咐小顺子看家,自己带着两个小太监并几个宫廷侍卫通过腰牌就出了宫门。
平康坊在东市之西,紧挨着皇城,说平康坊是整个长安最热闹的城坊也不为过。东市西市热闹还有个点,平康坊却是鲜少能通宵达诞宴饮的城坊。
平康坊里布满了乐坊青楼酒楼茶馆,每年有大量外地应举的举子待在平康坊,吃喝玩乐饮酒作诗,而京城的妓院,基本上都集中在平康坊。
平康坊的妓院有北中南三曲,北曲亭台阁榭品位最高,来的大都是达官贵人,中曲居中,南曲则相对来说比较简陋,大都是普通商人百姓偶尔寻欢作乐的场所。
平康坊有一座比较高的楼台叫太和楼。
太和楼有三层,因是毗邻皇城,其高度绝不能高过宫墙。
太和楼是整个平康坊最高的建筑,也是最华丽的建筑,它呈环形,里头既有雅致的小间,也有硕大的厅堂以供客人参加盛大的宴会。
太和楼每日的客人不绝如缕,这里经常会请来平康坊各曲有名的艺妓过来唱歌或者弹琴。
偶有一些文人墨客当场作了诗写了曲,以供乐曲先生谱曲,再由这些亦即当场弹出来或唱出来,大家乐此不疲。甚至还以此来评判艺妓高低。
总之,玩法花样百出。
早些年长安城宵禁十分森严,但近来也渐渐松懈,为的是繁荣商业。
尤其是平康坊这样最热闹的地方,只要有相应的腰牌或名帖,依旧可以进出。
慕少谦从皇宫出来不久便被颜衍给邀请来到了太和楼。
说是今日一个从江南来的艺妓要跟平康访最负盛名的兰英姑娘斗琴。
这位兰英姑娘在整个京城都十分有名,不少公子都对她仰慕不已。
兰英琴艺高超不说,长得还十分美艳,又不像其她青楼女子奴颜媚骨,她卖艺不卖身,非常符合颜衍的胃口。
颜衍推着慕少谦往最好的雅间一坐,慕少乾拿着扇子不耐烦的问道:“兰英姑娘不是不爱跟别人争强好胜吗?一个区区从江南来的艺妓说要挑衅她,她就会出来应战?”
“还是你想到什么法子逼人家出来的呀?”慕少谦边靠着凭几坐下边斜觑着颜衍审问。
颜衍坐在他身旁,伸手将案几上的一把瓜子擒来,边嗑瓜子边闲适道,“我能有什么法子?兰英可不比别人,谁都不敢不买我的面子,偏偏她就敢,我只得把某人的名头给搬出来,她才肯露面!”颜衍说来满心的嫉妒和不甘。
慕少谦神色一顿,随记微微洒笑,不再多问。
二人所坐的雅间正是视野最好最宽阔的一间。
对面则是两个女子即将比试的宽台,一左一右,悬于半空。
宽台足够大,大到能容纳七五个女子跳舞,一左一右两个,正好供人比试。
看台的位置正好是南面的二楼,而二人坐在三楼最中间的雅间。
楼层不高,从这里往那边看去,正好微微居高临下,视野最为舒适。
比试还没开始,雅间垂着那方珠帘还没撩开。
颜衍边盯着对面准备的人儿,边凑到慕少谦耳边,低声道:“喂,你今天可得给我个面子哈,我说你会作首诗给人家,人家才肯来的。”
慕少谦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瞪向他。
颜衍不等她反驳,立马摊摊手道:“我可说清楚啊,我话都说出去了,你要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能让我失面子。”
颜衍开始威胁他。
整个京城,唯二让他无可奈何的,一个正是慕少谦,一个则是程筠。
颜衍能在京城无法无天,仗着太后和皇帝宠幸他,但同样太后和皇帝爷宠幸慕少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少谦在那两位面前说话比自己还管用,所以他拿捏不了慕少谦。
慕少谦一手拿着他的那把轻羽扇,一手捏着一只翠玉酒杯皮笑肉不笑道,“你失面子算什么呀?你今个儿还跟程筠说你颜衍就是个不要脸的人,你继续不要脸不就完了。”慕少谦讽刺。
颜衍急了,“喂喂,你可不能这样子啊?慕少谦,你今天要不作一首诗给兰英,我不把你慕府给搅个天翻地覆,我不姓颜!”
慕少谦扭头过去,彻底无语了,颜衍这种人最不好对付,因为他不要脸,还很强权强势。
他现在特别盼望程筠能出现在这儿,作为一个同样强权强势的人,程筠根本就不怕颜衍。
他自己不惜得跟颜衍动手,可程筠不顾忌什么,没两下就会把这个小王爷给打的满地找牙。
不过说曹操,曹操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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