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忽然间的变化,与前世大不相同。
顾长月想,暮云埃的遗憾莫非就在这里?
可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顾长乐被夺了河灯,一脸惊讶,“埃哥哥……”
楼梯上的顾长月紧紧握着楼梯扶手的手松了松,同样很是惊讶。
那时的她便很清楚,暮云埃重来不会对顾长乐说一句重话,而顾长乐想要的东西,暮云埃都会尽力奉上,根本舍不得顾长乐受半点委屈。
她有时候想,兴许是顾长乐要天上的星星,暮云埃都会想办法为顾长乐摘下来。
所以,此番见到暮云埃这一举动,足实有些疑惑。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除了疑惑之外,心中更多的是暗喜。
顾长乐表里不一,总是装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设计陷害于她,暮云埃之所以越发不喜欢她,也是拜顾长乐所赐。
她本来便不是圣人,见到顾长乐受委屈,没有理由不暗喜。
而暮云埃将河灯拽在手里,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回房吧。”
顾长乐的目光游离在他手中的河灯上,委屈地问:“埃哥哥明明有伤在身,却出去买了这个河灯……”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是给妹妹的吗?”
妹妹很显然是指顾长月。
楼梯上的顾长月不敢奢想暮云埃会在自己与顾长乐之间选择自己,听闻顾长乐的话,身子止不住地抖了抖,眸光中闪过近乎雪亮的光芒。
她有些颤抖地看着暮云埃。
明明知晓是不可能的事情,依旧不可遏制地满怀期待。
暮云埃却没有看她,只一瞬不瞬地盯着顾长乐,又重复道:“回房吧。”
顾长乐不肯,直直地看着暮云埃,道:“乐儿只是担心埃哥哥的身体,埃哥哥有伤在身,如何还能去放河灯?让妹妹理解一下吧,如果她心里有怨,就来怪我这个姐姐好了。”
虽然是幻境,但顾长月深觉这句话很是符合顾长乐的特点。
明里暗里都将她顾长月说成是无理取闹不懂事的,暮云埃都伤成这样了还只顾着自己,根本不关心暮云埃,而自己则永远都最为无辜。
就一句话而已,都能把人的形象拉坏。
楼地上那个前世的顾长月听闻顾长乐此言,心中的期待越发地隆重。
她更加急切地看着暮云埃,呼吸似乎渐渐加重。
真的很希望暮云埃承认是为她买的吧?
那种极度渴望却又害怕失望的小心翼翼的心情…
可是现在的顾长月很想笑,前世暮云埃为了讨顾长乐欢心,就算有伤在身也用灵气努力压制,陪顾长乐逛街放河灯,那个时候,顾长乐怎么说不出这些话?
而且更讽刺的是,自己呵斥她根本不关心暮云埃,还被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她像是看耍杂耍的小丑般盯着她,笑嘻嘻地道:“说到底,我和埃哥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在埃哥哥眼里,你就算挂着亲传弟子的名号,也不过是开阳峰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属而已,一个多余的东西,竟然还敢在这里管主子的事,这次的事情就给你一巴掌当做教训,下一次可没这么简单了,自己长点记性,还有,不要想着拆穿我,这么些年了,就算是知道真相,埃哥哥也会选择站在我这边,毕竟……你真的是让人觉得很不堪……”
思绪流转间,却听暮云埃道:“是的,我答应了阿月,今晚陪她放河灯。”
没有丝毫犹豫。
这一次顾长月惊呆了。
暮云埃迷失在遗憾的幻境中,说出了要陪她放花灯的话?
是听错了吗?还是说这个幻境本来是自己的?
不,不对。
她敢笃定,对于暮云埃,她是没有半点遗憾。
不仅没有遗憾,她甚至还感谢暮云埃前世带给她的伤害,因为如此,她今生才能懂得什么叫做放下,才能过得这般自如…才能有机会人认识今世的摇光家人…
没有遗憾,不是最向往的事情,故而不会成为迷惑她的幻境。
况且至始至终她都在旁观,而不是主角。
如此,这难道就是暮云埃的遗憾?
说真的,她不相信,她觉得暮云埃应当是拿她在做幌子。
她是这么想,幻境中的人却不这么想。
前世的她眼中已然溢满泪水,一脸的欣喜和感动。
顾长乐则跺了跺脚,哭道:“埃哥哥,乐儿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而已,既然你不关心自己,乐儿也没有办法,只希望你保重。”
接着,头也不回地哭着跑开。
绿衣仙子哭得伤心不已,模样楚楚动人,来来去去的行人都甚为不满,对暮云埃指指点点。
暮云埃低头看着手里的河灯,方才抢夺的时候弄皱了一朵花瓣。
如果皱了,容易沉到水里。
他用手指很细致,很小心地抚平。
顾长月还是看不见他的神色,以为他在为让顾长乐委屈而自责。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望向楼梯上满面泪水的那个顾长月。
她则是傻傻地看着他手里的河灯,那模样恐怕这个河灯若是送给她的,她便恨不得永远揣在怀里,好好珍藏起来,正如前世他随随便便送给她的一颗根本没有实用价值的小灵石一般。
记得那个石头是给顾长乐购买一套神秘卷轴的时候附送的,他原本打算扔掉,但是顾长月就在身边,他总觉得自己给别的女修买东西,却什么也没有给自己弟子,有些过意不去,便随手将那颗石头给了顾长月。
即便是一颗毫无价值的石头,但却是暮云埃主动送的,顾长月也能当宝一样收起来,日日夜夜地拿出来回味。
回味暮云埃给她石头时温和带笑的眼神。
呵…
这种感觉,幸福的人是不会懂的吧?
暮云埃更不会懂,他从来不曾在意除了顾长乐外的女子,亦是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那个自卑懦弱的女弟子又多么的爱惜他所赐予的每一样东西,甚至当命一样珍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不懂,他不会懂。
楼梯上的顾长月慢慢走下楼梯,站在他的面前,涩涩地唤了声:“师尊。”
暮云埃点了点头,却又不说话了。
黑衣墨发的顾长月怔了怔,如同熊熊大火般燃起的希望,一点一点地灭了。
她或许是在猜测暮云埃支走顾长乐的缘由,有些暗笑自己不自量力,手足无措地低下头,用满是鲜血的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片刻恢复平常寡淡的模样。
脸上冰冷没有任何笑容,还带着从手上沾染的鲜血,像是天生便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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