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长月不得已迎战,一招一招接过长刀的威势。
力量随着两人的交战越来越强大,战斗越来越激烈。
黑白交错的光芒中,只能看清两道闪动的人影。
被一剑一刀牵动心绪的两个人,此一战若不决出生死,绝不罢休。
而整个空间被不断碰撞的力量撞击着,顶端的碎石开始一块一块落下,地面上的土屑也一层一层翻起,尘埃和杀气,在空气中肆意搅动,似乎整个空间都将土崩瓦解。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到了最后。
紫灵儿道:“好,很好,不错,依然能够支撑到现在,无涯,使出最后的杀招吧。”
顾长月道:“那么,最后决出胜负。”
忽然,又是一阵剧烈而恐怖的炸响。
“轰隆隆……”
这一声炸响使整个空间都开始晃荡起来,几乎挤压变形。
只见不死不休的两道人影终于分开,却是被气浪弹了出去,一个被狠狠地冲向通道的左侧,一瞬间便不见了人影,另一个则在最后的关头被狠狠地踹了一脚,直接踹到了悬崖之下,落入悬崖下奇异的火红之中,红色的身影很快与那火红融在一起。
顾长月记得自己在被动作战,全身充沛着无涯的力量。
她与紫灵儿交战,迎接黑色长刀疯狂的攻击,有好几次,她都险些被长刀劈成两半,但是却又奇迹般地躲了过去,继续迎战。
直到最后,长刀和她手中的无涯终于使出了如今力量所及的必杀之技,两者碰撞,灵气爆炸,不分敌我。
她和无涯都被灵气打中,终于没了力气。
最后,她落入了红色的悬崖之中。
无涯直接无力地垂下,率先坠落下去。
她的心中,生出一种对于死亡的抗拒和恐惧。
悬崖之下是什么她根本就不清楚,她只感觉到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她张了张口,想要召唤阿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呼天不应忽地不灵,她无能为力。
最终,在无边无际的不甘中,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晰。
交战过后的空间中,泥土翻涌,碎石满地,残余的力量波动在空间中回荡,周围一片狼藉。
地上还躺了几个血肉模糊的躯干。
所有的一切都恢复静谧,不知过了多久,有个红衣男子从顾长月先前走过的通道中出来。
男子眉目俊朗,气质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痞气。
他缓缓地走来,在破败的空间中止步,红色的衣衫无风自扬。
望了望周边的情形,不由骂道:“卧槽,好强的力量波动,打架的两个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不过看样子,这里那边才是出口?”
说到这里,他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现在他越来越觉得当年骗他加入魔道的那个家伙不得好死,什么当魔修自由都他妈是空话。
不仅如此,若是路上被正道撞见,立刻就便做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前些日子据说是魔道在蛊族的据点被破坏,而传说中象征正义的无涯剑觉醒,魔道不得不前往奇石山脉活动。
只是魔道有此想法,正道又何尝没有?
魔道大部分精英弟子被带进奇石山脉,正道亦有不少精英弟子被带进奇石山脉,两方碰面,不可能没有交锋。
而奇石山脉阵法怪异,一个不慎便会走散…
他就是倒霉催的在两方交锋中走散的那个。
走散便罢了,却又遇到几个结丹中期的正道修士追击,好在他经验丰富,总算是逃了出来,只是却不知道闯进了个什么破空间,居然浮现各种幻象来欺骗他。
他之所以知道那是幻象,正是因为太过浮夸。
呵呵,他居然穿着浩然派弟子的道服,盘膝坐在床榻上吐纳修炼,这便罢了,最夸张的是,天枢那个顶着一头白发的老家伙还笑眯眯的看着他,赞赏道:“吾徒果然天赋异禀。”
想他君临分明就是被一个王八蛋骗进魔道的魔修,十恶不赦的家伙,怎么可能成为天枢真人的亲传弟子?
他当时便被自己惊呆了,然后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伸手一把扯住天枢真人的白发,破口大骂,“骗老子的都不是好东西。”
这一声大骂之后,天枢真人扭曲变形,他的眼前呈现出一片绿油油的竹林…
后来的事情,他就到了这里。
“咦,死人……”
他忽然发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走过去用脚尖将其中一人踢过来,蹲下身子看了看,道:“桐清门的标志,应该是无辜枉死的吧?真是倒霉,啧啧,所以说吧,强者打架,最好不要去凑什么热闹。”
说罢,他摇了摇头,站起身子准备转身离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衣袍被一道很小很小的力道拽住。
他低下头,看到一双黝黑的眸子,就仿佛看到一只受伤的小兽。
眸子的主人用极其脆弱的声音求救,竟然还那般信誓旦旦:“求你,救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一定一定。”
他有些无所谓地笑了笑,踹开拽住他的那双手,“向魔修求救,你也是够天真单纯的,换句话说,就是愚蠢。”
“愚蠢……”那受伤的小兽低喃一声,眼中忽地滚出两行泪水,“其实我不是愚蠢,我只是真心待你们而已,我以为,你们也和我一样,我以为,你们也会真心待我,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去死呢?难道付出真心,都应该死吗?你们知不知道,我的心真的很痛啊……”
君临清秀的眉毛不自觉地动了动,望着地上那只受伤的小兽。
不,不是小兽,是个女修。
她全身染血,脸庞亦是被血染红,看不清本来面貌,唯有一对眸子漆黑清澈,此刻透着心死如灰般的痛苦。
她已经没有看他,而是躺在地上,一只手颤抖地扯住心口的衣襟,低低地哭泣,“就算寻启师兄要我死,临芷姐姐要我死,就算心很痛,但还是想要活着,想要好好活着,我要活着回家,爹爹他在等我,娘不在了,没有寻莫,他怎么办?一定要回家,就算再痛再难受……”
她在颤抖,她满脸是血,但他看出来,弱小的她在努力,她不想死。
君临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道不清言不明的情绪,致使他收回迈出的步伐,走向地上的女修。
然后,他蹲下身子,问她:“想要活着吗?那告诉你,你是怎么受的伤?除了……”
他顿一下,又问:“除了心痛,还有哪里呢?”
寻莫眼珠子转了转,望着他,“你答应救我了吗?我求求你,不要让我死掉,我一定一定报答你,你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好不好?”
君临看着她祈求的目光,竟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而寻莫见他点头,却是头一偏,放心大胆地晕了过去。
“喂……”君临急急地喊了一声,伸手叹了下她的鼻息,随后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闭上眼睛叹息一声,“除了倒霉,老子还真会自作自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