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羌,是全中国范围内,最大的县。
大到面积超过江苏加浙江两个省,大到足以同时容纳冰川和峡谷、沙漠和绿洲,大到我们不知道该从何处去寻找这片土地下隐藏的秘密。
当我的腿终于被允许下地走动的时候,距离那九天半的昏迷时间,又过去了4天。林医生说我被伤到的地方,是膝盖上的半月板组织,没有什么通过手术和打针吃药可以痊愈的方法,只能贴一些膏药,多休息少运动慢慢养伤。
可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如果还活着,这十四天已经足够他们走完一整座大山了!
我咬着牙一瘸一拐的走出简陋的病房,外面的阳光灿烂而温暖,天空是那种澄澈而通透的湖蓝色,今天的云彩很少,看起来好像是一片悬在头顶的平静湖泊。
回想起我们一行人在大年三十的锦夜里,那一群孤单人的团圆饭,恍若隔世,又想起正月十五那天,我们结束了老板娘的训练,对着大红灯笼干了一杯红景天泡水,又像是在昨日才发生的事情。如今时光流转,已经到了六月中旬,锦夜大院儿里的枯藤该开出繁花来了吧,那条狗和那只下蛋母鸡应该依然自在的活着。我却不知道当初在一起的那些人们,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聚在一起吃饭唱歌,互相埋汰。只是能够肯定,有一个我最在意的人,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走吧,先适应一下新疆的气候。”
林哲宇看我刚出病房就望着天空愣了神,轻推我一把,领着慢吞吞的我绕到了屋后去。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香甜气息,葡萄和哈密瓜都在努力酝酿着下个月即将大丰收的可爱果实,耗子正蹲在一根盘着葡萄藤的木架下,长着嘴巴仰着头。
他的表情跟我一样呆滞,明明看着一样东西,脑海里却想的是许许多多其他的东西,耗子从没有这样过,他的脸上还多了一道结了痂的疤痕。如果冬爷他们全都平安无事,以他这个急脾气,肯定等不及葡萄成熟,就爬高上低的偷摘一盆给我们解馋了。
“哥……”
“啊,小六一你能走路了?”
他回了回神,没有像往常一样夸张的大叫着“老子的小六一”然后虎扑过来。他慢慢起身,一只手抬着另一只裹得很厚的手臂,裂开龟裂的嘴巴笑笑走过来,那里头还钉着一根钢板。
“还是没有发现?”
“没有。”耗子朝林哲宇瘪瘪嘴,“矿工也不愿意天天逃出来陪老子在车上颠着,看样子现在,只能按你说的做了。”
我从两个人的状态里,能够看出我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中,他们经历过了一次次的尝试和一次次的失败,得知了失败又马上开始下一次的尝试。只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找不到回雪山的原路,剩下的,只能听从林哲宇的安排。
而他的安排是向沙漠进军!
越野车已经租好了,一辆橘色的牧马人,相比起大明星从粉丝那儿借来的悍马h1,明显要轻便了许多。做事周全的林哲宇询问过若羌的沙漠地况,陡坡较多,沙坑也多,综合考虑还是这辆车更适合我们。
疾驰在新疆的大地上,过了几片城镇便再也看不见人烟了,环顾远处有着漫无边际的戈壁,也有若隐若现跟低云层接轨的雪山。由于根本不可能有突然冒出来的行人和其他车辆,认准方向闭着眼睛开也没问题,林哲宇挂了个档就一心二用的扭过头来,向我们展开了一张被红色和蓝色圆珠勾画得密密麻麻的地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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