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拨动琴弦,开始抚琴。
流霜弹的是《清心咒》,是在静心庵中,悟因教她弹的。希望这倾注了佛门梵音的琴声,能够消除皇上的心魔。
琴声从指间徐徐流出,像平和淡泊的江流,在屋内缓缓流淌。
皇上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开始慢慢平和起来。但是,那一拨拨又痒又痛的感觉依旧在煎熬着他。
“不行,朕要迷魂丹,朕要迷魂丹。”塞着布条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流霜依然可以听出来,皇上是在要迷魂丹。
流霜一边抚琴,一边俯在皇上耳边,轻声说道:“皇上,你一定要挺住,不要轻易放弃!”
皇上有些失神地看着流霜,看着这张平平无奇的小太监的脸上,那双温雅淡定的黑眸,似乎有一点熟悉。脑中灵光一闪,他呜咽着道:“你是……白流霜?!”
流霜流泪点了点头。
皇上的脸上忽然呈现出一种欣喜若狂的表情,继而,那种表情转化成坚定的神色,他仍旧不断翻滚着承受着迷魂丹的折磨,但是,他嘴里却不再呜咽着要迷魂丹。
这一次的毒瘾发作,皇上终于挺了过去。
经历了五六次毒发,皇上的毒瘾终于有所减轻,虽然还是每隔一日发作一次,但却不再像那晚那么痛苦,那么难以忍受了。
每日夜里,无色和流霜还是照例来给皇上服下一粒迷魂丹,不为别的,只为了消除皇后和郑拓的疑心。其实,那粒迷魂丹里面,罂粟的含量已经是相当低了。
事实上,皇后根本也无暇关注这个毒入膏肓的皇上,大约,她以为皇上的毒瘾是不可能戒除的吧。她笃定身中迷魂丹之毒的皇上就是有人求他出宫,恐怕他也是不肯的。
这日夜里,皇上的毒瘾再次发作,不过,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挺了过去,流霜心中甚是欣喜。照目前的情况看,不出两个月,皇上的毒瘾就会全部戒除。
但是,时间是不等人的。
窗外忽然有丝异动,流霜心中一紧,只见殿门开处,一行侍卫走了进来。是那些侍立在殿外的侍卫,身着玄铁盔甲,手中皆拿着刀剑。分成两排,站在大殿门口。
刀剑那冷冰冰的寒意瞬间便充斥到整个大殿,流霜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战,一看这些兵就是郑拓驻守边关的兵将,那手中的刀剑也绝不是摆设,在灯光下,散发着明晃晃的寒芒,带着腥气和煞气,一看就是饮过人血的。
一个身着玄铁铠甲的将士随后走了进来,是一个中年将士,大约是郑拓的手下。
“大胆,冷铁,怎么擅闯朕的宫殿!”皇上冷声喝道。
那个被称为冷铁的将士冷冷地瞥了一眼皇上,那神情非常傲慢,很显然并没有把皇上瞧在眼里:“朕?你以为你还是昔日的皇上?一会你就不是自称朕了!”
冷铁语气冷凝飞扬跋扈地说道。
“带走!”他挥手冷声命令道。
身后有两个侍卫答应一声,便向皇上走了过来。那架势是要把皇上绑起来的,一众宫娥早吓得浑身颤抖。有两个忠于皇上的太监见状扑了过去,护在了皇上的面前,尖声喊道:“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啊!”
话音还未落,就见刀光一闪,两个太监的人头已经落地,一室的血腥弥漫。
“我看谁还敢拦着!”冷铁冷冷说道,丝毫不为杀人而有一丝的变色。
流霜却脸色剧变,方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便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怎不令人胆寒。更令人忧心的是,此人若不是得了郑拓和皇后的命令,何以敢如此嚣张?
他这是要将皇上带向哪里?莫非是战事已起,要拿皇上做人质?
“冷将军,稍安勿躁啊!虽说过一会儿,他可能不再是皇上,可是目前他却是不折不扣的皇上,难道冷将军要弑君吗?”无色慢条斯理地说道。
冷铁抬头看了看无色,显然对无色这个阴阳怪气的太监也没有放在心里。
“崔总管,本将军不认识什么皇上,本将军只认识威远侯。”说罢,一使眼色,一众侍卫涌上去,便要将皇上绑起来。
流霜焦急地望向无色,希望他出手救下皇上,却见无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似并没打算相助。流霜心中焦急,冷声喝道:“你们不能将皇上带走!”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出事,若是万不得已,便将以前研制的毒药用上。
“要绑皇上,怕不是那么容易吧!”无色凉凉地说道,边说边轻轻抚摸着衣袖,好似在看衣袖上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