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的长相,排斥他们不是最好的方法,现在你这儿面临着人力不足的问题,打仗要兵器,要后方的补给,还要人心所向,他们恰恰可以弥补你在这方面的不足,可以这样说,呼延勃,只要你能掌握这个先机,那不出两年,你必定能成为雄踞在阴山北的一个重要势力……”
呼延勃的大掌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身,静静地听着她诉说,她的一些想法与他的不谋而合,甚至还给了他很多新的启发,他的蓝眸在这黑夜里格外的明亮。
两人之间此时不再是情欲的流转,而是思想的碰撞,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争执强烈时,两人都会面红耳赤试图说服对方,方瑾拥有华国人辩证的思想,而呼延勃却更为了解胡国人的生存方式,在相争中,他们渐渐地统一想法。
天亮了,一夜未眠的他们却没有丝毫的疲惫,方瑾伸了个懒腰,“好吧,我承认我说不过你,但是呼延勃,胡人的生活方式虽然不可改变,但你这儿类似王庭那般,一些华国先进的技术会适合这儿,我们要打造的是另一个王庭,一个经济政治都极其发达的地方,不要一味的排斥外来的东西。”
呼延勃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其实她说得对,有她在,要学习华国先进的东西不是那么难?胡国确实需要变革。
在这一年的夏季,呼延勃领地的奴隶们男女都有了新的分工,需要为战争做准备,他们重新被分配,男的要去炼铁,女的要缝制战袍,而青少年们却得负责放牧,他们与胡国人一起劳作,不再分开两个群体,就连帐篷也是杂居在一起,不再如原先那般径渭分明。
初始胡国人都忿忿不平,觉得奴隶们都跟他们一样平起平坐那还得了?但是其中一部分却是由原王庭迁过来的,由不着他们管,激进一些的都找呼延勃反应,表达他们强烈的不满。
呼延勃却是淡淡地道:“现在阴山南那一边的局势日渐明朗,如果他们没有准备,那很有可能会被大族所吞并,这是没有办法之下必须实施的,我们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再说将他们与你们一道杂居对于你们而言不是坏事,有起事来也多个人保护,不是吗?”
这些话说得似是而非,让有异意的胡国之人都找不到理由反对,让瞧不起的奴隶一道同吃同做,即使不满也得遵守首领的指示。
原本以为的大风波没有出现,一众知道呼延勃想法的高层人士都有几分吃惊,皇子原先行事也直接得很,以为他会首先下达废除奴隶的旨令,这样必定一石激起千层浪,哪里知道他却是迂回地处理此事?大吃一惊之余对于这年轻的皇子更不敢轻视。
方瑾在阿彩婆婆的穹庐内搓着艾团给她灸腿,艾叶的清香在空气中飘散,“婆婆,舒服一些了吗?”
老妇感觉到暖气渗入腿脚当中,不复往日的阴凉,眉头舒展,“这法子不错,现在我晚上睡得也比较安宁了,方瑾姑娘,倒是难为你天天来给我这老婆子炙脚。”
“婆婆,看你说的?若婆婆觉得我这人还看得过去就唤我一声阿瑾吧。”方瑾笑道,对于呼延勃尊敬的人,她方瑾自然也会尊敬的,更何况阿彩婆婆对她不错,自然会掏出心窝子来待人。
阿彩婆婆原本会帮方瑾无非是看在呼延勃的份上,现在却是越看这个华国女子越顺眼,眼角瞄到那张新做的床,嘴角的笑意更大,“听说最近纷争少了许多,两方看似都能和睦共处了,看来皇子是时候要宣布废除奴隶这个制度的时机。”
“还没到。”方瑾头也没抬地道。
“哦?”老妇不解地看着她。
方瑾点燃了一坨艾草,“婆婆,皇子也是这个意思。”抬头看到老妇不解的面容,笑道:“皇子说虽然现在纷争少了些,但是还不到时机,再加上这回原八大部族之一,现今最弱的完颜一族正打着我们的主意,这一次的决战会是个机会。”
现在贸贸然宣布这样的新规矩只会前功尽弃,战争是考验人性的时候,再说这次的对手不弱,能不能奠下最重要的基石就看这次了。
老妇定定地看着方瑾泛着光泽的脸庞,没想到皇子会与她讨论这些,想想也是,方瑾带来的华国的先进的技术,这对于皇子的部族来说是很必要的,就拿练制兵器来说,她提出的几个方法都改善了原先的武器,她果然没看走眼。
伸手拉着方瑾坐在她的身边,拍着她的手道:“阿瑾,皇子我可是交给你了,有你做他的坚实后盾,我没有什么不安心的。”
隆冬季节的来临,雪花在天空中飞舞,方瑾拢紧身上的皮毛,从阿彩婆婆的穹庐出来,迈去呼延勃议事的穹庐,如果是往年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在冰湖上堆雪人,那时候有真儿有蓉蓉,想来已是梦中的时光了,看到加那正准备要进去通报,她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进去,准备给呼延勃一个惊喜。
正准备掀开帘子时,却听到里头安雷的声音响起,“皇子,华国的荀英班师回朝了,不过阴山南那边的防卫却加深了,几大部族已经都在阴山北这边聚集,三皇子似乎与安氏部族来往甚密,不知道是不是准备联合安茉儿……”
呼延勃对于安茉儿的消息不感兴趣,却在听到荀英班师回朝的消后瞬间抬头,惊道:“荀英走了?”
“嗯,消息没有错,华国皇帝已经召他回京,皇子,这个消息有什么不对吗?即使他走了,我们也不宜轻举妄动……”安雷皱眉道。
呼延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荀英终于走了,有些事他一直瞒着方瑾,虽然对于她的过往他从来没问,可是不代表他不上心,派人去密查过,居然探知荀英有派部下在找一个叫方瑾的华国女子,当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的心震了震,只知道呼延赞从华国帝京将她掳来,看来不若他以为的那般没有背景。
所以他私下里让人模糊方瑾在他这儿的消息,甚至对外从来没有大肆宣扬过他宠爱的华国女子的名字。
方瑾这个华国女子在这一带因呼延勃的原因名声渐响,但谁也不能确切地说出她的名字,除了呼延勃这一族与她相处过的胡人妇女之外,这也是荀英曾花大力气去找方瑾却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的原因所在。
“这件事不要跟阿瑾提。”呼延勃径自吩咐道。
安雷正要应声,身后的穹庐帘子却被人用力一掀,回头看去,方瑾亮丽的身姿出现在他面前,眼角瞟到呼延勃的身体一绷。
方瑾沉着脸进来,朝安雷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与呼延勃说。”
呼延勃朝安雷也一使眼色,看到方瑾的面容有些难看,上前揽着她,叹息道:“你又要恼我了,是吗?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阿瑾,还是你仍心系华国?”
“呼延勃,你说信我,为什么却要瞒我这样的消息?我终究有着华国的血统,我对华国的情感一如你对这片草原的情感,为什么不能坦荡荡地与我说?还要安雷瞒我?”她带着些许愤怒道。
“阿瑾,我不让安雷跟你说华国的事情,就是怕你胡思乱想,荀英班师回朝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呼延勃说。
怎么没有关系?
方瑾很想大声这样喊一句,本来她打算等到呼延勃这儿的事情稳定之后就写一封信交由荀英带回华国给真儿与姑姑,可现在荀英却是走了,如果她不是有幸听到他与安雷的谈话,只怕还在做着这样的美梦。
呼延勃为什么就总防着她会不告而别?在他与亲人之间,她不是选择了他吗?
方瑾一把甩下他的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荀英走了,这代表着她最后能与华国联系的那条线也断了,一把夺过一旁的马,她跃上,一抽马鞭让马儿狂奔在茫茫的草原之上。
“阿瑾?”有妇人看到她惊呼一声。
可方瑾却像没有听到一般,径自地让马狂奔,后方的马蹄声响起,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何人?马鞭在马屁股上一挥,马儿跑得更急。
草原的风刮过,一男一女前后狂奔着,衣袂随风飘舞。
最后的最后,女的勒紧缰绳,停下来眺望远方,“呼延勃,往后不要再瞒我这样的消息了,如果你真的珍视我们的感情。”
呼延勃催马上前与她一道平齐地看着远方,点了点头,“阿瑾,我不提华国的人和事,只是不想你伤心难过。”
方瑾歪着头看他,忽而跳到他的马上,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然后张口在他的肩上一咬,他也不喊痛,这是他该承受的,毕竟要离乡背井的人不是他,健臂紧紧地揽着她的娇躯。
她尝到了血腥味,松开口,缓缓地伸手拥紧他,靠在他的胸前,一道看着那广袤的草原,今后这真的就是她的家园了。
踏入华国历的辛未年年初,呼延勃这个昔日的七皇子在各大部族都大大的出名了,一举打败完颜部族这昔日的八大部族之一,还首先废除了奴隶的制度,让华胡混血儿与纯种胡人平起平坐,均是自由人,他的部族里面并没有因此起大的风波动荡,不得不让人咄咄称奇。
背后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他。
“真的还是假的?那个杂种还有这能力?”呼延赞一捏手中的信条,蓝灰色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嫉妒之色,他如丧家之犬一般,而呼延勃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声名鹊起,怎么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皇子,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只怕安氏部族收到消息后会生出别的想法来,毕竟呼延勃与安胡阏氏有过一段情是不争的事实。”尽忠的属下分析道,“如果我们不能联合他们,只怕更难争得单于之位,安胡阏氏与我们的处境相当,如果能与皇子共结连理,那么大事可定。”
呼延赞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这个时候不能再任由事情脱离原本的轨迹,握紧拳头起身往安氏族长的穹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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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更得少了些,明天尽量多更点补偿,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