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玄王府时,夜青玄尚未起身,离洛正打算给他换药,熟料夜青玄听闻她来了,断然将离洛赶了出去,坚持要她换药。
雪衣替他换了药,一边替他将衣衫整理好一边暗讽道:“堂堂一朝王爷,竟是像个孩子一样胡闹。”
夜青玄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雪衣站起身,将换下来的带血的布带拿到床头的屏风后面,从怀里取出一只小药瓶倒了几滴药水在上面,顷刻间,布带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销尸化骨水。”夜青玄开口,轻轻吐出几个字。
雪衣并不奇怪,随手又拿起一件沾血的衣物丢在地上,夜青玄便不再多言,只是着了里衣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雪衣。
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后离洛压低声音道:“王爷,太子殿下和澜王殿下来看您了。”
屏风后的雪衣动作微微一滞,却并不惊讶,夜明澜他果然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夜青玄看着她淡然不惊的神色,嘴角略过一抹诡魅笑意,嗓音有些慵懒道:“请进来。”
“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随后只见两道身影大步入内,一人对着夜青玄喊了声“二弟”,另一人喊了声“二哥”。
夜青玄没动,还是那么躺在床上,“大哥和六弟怎么有空过来?可惜,我却没能亲自相迎,咳咳……”
“二弟莫动。”见夜青玄欲要起身,太子夜亓晟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拦住,“二弟既是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吧,今日本宫与六弟前来,只是想问一问二弟昨夜可曾出去过,现在看来……”
他说着看了夜明澜一眼,却见夜明澜眼底疑惑重重,靠近一步道:“二哥昨夜可有去过城东画舫?”
夜青玄没有回答,而是挑眉反问道:“六弟以为,二哥这身体可还去得了城东画舫?”
夜明澜置若罔闻,不顾夜亓晟微微皱起的眉,一点一点靠近夜青玄的床边,冷笑着道:“那倒是奇了,昨夜城东画舫发生了命案,我府中一位侍卫被杀,我好像在人群中见到了二哥,那人身影实在是与二哥太像了。”
说话间,他缓缓抬起手,眼看着就要落在夜青玄肩头,突然只听得屏风后传来一道女子的清冽嗓音:“照这么说,那澜王殿下看到的应该不只是玄王爷,还有小女才对。”
说罢,一道清丽人影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对着怔在原地的两人行了一礼,“雪衣见过太子殿下、澜王殿下。”
“三小姐?”夜明澜蓦地一愣,盯着雪衣看了看,复又看向还在床上没有穿衣起身的夜青玄。
夜亓晟也吃了一惊,定定看了雪衣两眼,但见雪衣神情镇定,不卑不亢,眸色净澈无波,没由来的升起一阵好感,“这位便是父皇给二弟赐婚的司三小姐?”
雪衣福身,“正是雪衣。”
夜亓晟不由轻呵一声,神色玩味地看了看两人,“看样子,三小姐昨夜是在玄王府过的夜?”
闻言,夜明澜的眼角蓦地一抽,只是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雪衣回身看了夜青玄一眼,摇头一笑,“太子殿下莫要误会,昨夜玄王爷突然病重不适,经宫中御医又恐惊扰了圣上,便让雪衣来为其诊治,直到刚刚才喝完药,殿下难道没闻到这满屋子的药味儿吗?”
夜亓晟勾起鼻子闻了闻,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本宫现在瞧着二弟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看来二弟这病别人治不了,只有三小姐才治得了。”
雪衣只是垂首莞尔一笑,并不多言,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这种时候言多必失。
转身见夜明澜依然站在夜青玄床边,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便小声嘀咕着道:“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王爷早晚要多加件衣裳才是,切莫受了冻。”
说罢,伸手取过一旁木架上的外衣走上前给夜青玄披上,复又垂首道:“三位殿下慢聊,雪衣去泡茶。”
“咳咳……”夜亓晟低头连连咳了两声,拦住雪衣,“三小姐不必忙碌,你陪着二弟就好,本宫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
夜青玄看足了一场戏,此时心情似乎不错,轻轻开口道:“大哥留步。”
夜亓晟不解地回身看去,“二弟还有何事?”
夜青玄似无意地朝着夜明澜瞥了一眼,道:“方才听大哥一言,为弟突然顿悟了一件事,想来,确实是有雪衣在身边,我才能安心些,有个病痛不适什么的,也无需再惊动宫中御医。我已经决定了,过两日身体好些了,就入宫向父皇禀明,我打算在年前,与雪衣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