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仰抓着门把的手顿了顿。
孟雪诚凝视着他的背影,声音淡淡的,只是尾音有些不稳,似乎是在努力隐忍着:我爸夸你是天才,是他最骄傲的学生。
可是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苏仰推门离开,给媚姨打了通电话,告诉她案子已经结束,自己可以把莎莉接走。他打车去媚姨家,夜色微凉,两边矗立着的路灯发出孱弱的光。车辆沐浴在浅黄色的灯光之下,整齐排列,蜿蜒成会发光的河流。
苏仰掏出钱包,大方地给了司机一百元整,拢了拢外套跨步下车。
几天没见怎么瘦了?媚姨给他开门,一脸心疼,他摸了摸苏仰的手臂:没好好吃饭吗?
苏仰想了想,这几天确实没按时吃饭,都是有时间了才去吃。媚姨见他默认,生气地捏了他两把,然后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准备给苏仰做一碗鸡汤面补补身子。
莎莉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拖鞋都穿反了,苏仰半蹲下,把她抱到沙发上。莎莉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脸上敷着面膜,嘴唇一动不动,含糊地说:表哥,办完案子了?
嗯。明天可以回医院了。
表妹诧异,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么快?不休息两天?
没事。
表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在厨房里的媚姨忽然高声催促:死孩子,让你买点盐你又忘了?
哦哦,这就去。表妹撕下面膜,向着苏仰吐了吐舌头,把脸上的精华洗掉,换双鞋子就下楼。
表妹走后,苏仰蹲在沙发面前,揉了揉莎莉的头发:你长胖了?
莎莉往边上一躲,扭过了头。
苏仰马上认错:没胖,是我看错了。
莎莉揪了揪睡衣垂下来的带子:表姐说你去抓坏人了。
嗯。苏仰笑了笑,捏了一下莎莉明显圆润了的脸蛋。莎莉这次没再躲开,反而看着苏仰,水灵的双眼澄澈明亮:是不是像哥哥那样?
苏仰听她这样说,心中满是酸楚,他最怕小孩这种不经意的话,往往问得他哑口无言。他苦笑着说:哥哥比我厉害多了。
莎莉终于松开了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想睡觉。
表妹很快就带着两袋盐回来,另外一手还提着两瓶啤酒,她把啤酒哐的一声放在桌上:妈,盐放哪儿?
你赶紧出去陪陪你哥,别在这儿添乱。媚姨擦干手上的水,飞快拿走她手上的盐。
表妹努努嘴,坐在餐桌边,把两瓶啤酒全开了。不久,媚姨端着一碗金黄色的鸡汤面过来,味道浓郁,面上撒着一点葱花,青菜安静地盘在碗边。
辛苦了。苏仰接过碗筷。
媚姨笑呵呵,又端了一碟炸鸡翅出来:你趁热吃,多吃点。
表妹拿起一根筷子,戳着桌面:你要回医院上班?
嗯。苏仰喝了一口鸡汤,胃部一暖:怎么问起这个?
表妹支支吾吾了半天,筷子在桌上乱画着,她费尽心思组织了半天也没想到要怎么开口,最后咬牙直说:你为什么要回医院?你觉得做这个有意思吗?
有意思。苏仰夹起青菜。
表妹瞪了他一眼,用筷子敲着桌面:故意和我杠呢?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苏仰放下筷子:我知道,所以我不想你浪费时间劝我。
你这叫自欺欺人。表妹说:若蓝姐以前说你倔我还不信算了,你非要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她拿起啤酒大咧咧地灌了一口,打了个嗝。
苏仰抬头看了看日历,过几天就是六月二十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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