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士燮真会弄死自己的儿子。
现在谁都在看戏,并且不少人表情戏谑。
闹剧始终就是闹剧而已。
顺手卖个人情的事,吕武就递了个台阶,将士匄护在身后,说道:“范伯,在下私以为匄所言甚是。”
一时间,帐内大半的人都愣住了。
这种场合,本来身份地位不够,千万不要轻易开口说话。
要不然,哪怕是说出正确的意见,后果却还是难料的。
那些“卿”早就不需要冒险,要的是稳妥。
吕武则是需要机会。
现在,老范家的两父子让吕武有了开口的机会。
他要是不懂得抓住,赶紧地表演一番,会遭雷劈的!
自家的傻儿子表现欲太强,话或许没什么错,却没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没行冠礼。
没有什么职务。
哔哔个什么啊!!!
士燮用奇异地眼神看着吕武,做出一副追得气喘吁吁的模样,刻意让出时间让吕武开口说话。
“君上,诸位!”吕武礼行了一圈,平静地问道:“在下可否一言?”
已经有士匄开了个头。
他们之前就只是看戏,又有人想发表意见,还能是咋地?
“上军佐所言,国之存亡非童子所能言语。在下不敢妄言,仅列举亲眼所见之事。”吕武内心里其实很是有些小激动,过了这村没这店的事,好歹给自己碰上。
国君表态,说道:“阴武屡立功勋,为国之勇士,何人敢言你为童子?”
躲在吕武身后的士匄表示不开心,还瘪了瘪嘴。
这一幕被士燮看到,心更累了。
吕武看得非常明白。
这一场战争爆发的意外也突然。
既然两军都已经面对面杵着,没有打出一个胜负,谁想退都退不得。
栾书有心要退,却表态可以固守,说明连他都不能轻易说出撤军的话。
所以,其它废话少说,打是绝对会打,只是无法保证获胜。
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是心里没底,意志难以得到统一。
吕武看了郤至一眼,得到点头的精神力量支持,说道:“武随相往,见其二卿相恶。今观阵列,王卒以旧,郑陈而不整,蛮军而不陈。陈不违晦,在陈而嚣,合而加嚣,各顾其后,莫有斗心。旧不必良,以犯天忌。战必克之。”
郤至脸上的笑容先是僵住,随后却是露出了极度惊喜的表情。
他琢磨着,俺酝酿了很久,正等机会开波大。
这脑子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吕武竟然说出了俺的心里话?
这特么!
难不成,吕武跟俺是同样心思?
这小伙子,很阔以啊!
郤锜很直接地大喝:“善!”
郤犨和郤至真情实意地喊了声:“彩!”
智罃和韩厥对视了一眼,能看出对方都感到了惊艳,默不出声互相点头。
而之前有傻儿子逼得自己不得不进行拙劣演出的士燮,他几乎是双眼放光,想道:“有阴武的补充,我家傻儿子变得不傻。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啊!支持,必须支持!”
中行偃无法控制地用嫉妒的目光看着吕武。
嫉妒那是真的非常嫉妒!
他觉得自己挺聪明,怎么就看不出那么多。
只是嫉妒之后,他想到了跟吕武相处的那个冬天,两人经常会开心地一起吃着火锅唱着歌,建立了很深厚的友情。
“没有想到阴武还有这样的见识与智慧,以后应该多走动啊!”中行偃这么想着。
栾书全程笑眯眯,还会一直笑眯眯下去。
一直在默默观察的国君,他伸手捅了捅祁奚,低声问道:“阴武有此谋略?”
祁奚其实也感到了震惊。
看看那些“卿”,再看看众贵族。
吕武说完之后,一个又一个都不迷惘了。
他们变得对这一战充满信心,还有点迫不及待要跟楚军开战的架势。
“君上,阴武子所言甚是,不战则已,战必克之!”祁奚觉得听完吕武的那些话,自己对这一战获得胜利变得充满了信心。
国君看向正在挥笔书写的史官,琢磨着是时候表现自己果决的时刻了!
“诸位!”国君站起来,将自己的腰杆挺得直直的,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伟岸一些,说道:“我意采纳士匄所言,塞井夷灶,陈于军中,而疏行首。”
士燮瞪了一眼自己那个露出大喜表情的傻儿子。
沉吟了一声的栾书跟着站起来,说道:“如此,各归各处,静待我令!”
国君不满地看了栾书一眼。
你特么!
俺还没有表演完啊?
就不能给个专场时间???
栾书假装没看到国君的不满,对吕武说道:“阴武,你且候住。”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补了一句,说道:“魏子也暂留。”
魏琦本来就没动。
他一直都在研究众“卿”,早知道栾书是个老阴逼,对这种明显上眼药的挑拨离间,用膝盖都能思考出来。
栾书没等人都离开,故意大声地问:“听闻阴武往楚营而去,于行辕邀战养由基?”
这一下,没走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情不自禁地看向吕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