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大司马柱国大将军觐见!”
李青一身蟒袍,脚踩金靴,扶着腰间佩剑,神情淡然地向着金銮大殿走去。
“止步!”一身披铠甲的年青将军忽然拦在李青身前。
李青手按佩剑,朗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我?”
“我乃圣上御前金吾卫上将军陈玄礼,还请大司马解剑!”
李青笑道,“我一生戎马,得陛下钦赐殊荣,可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此事满朝皆知,你这小儿辈阻我去路,是想借我邀名吗?”
陈玄礼抱拳垂头,只作不闻,“玄礼不敢触大柱国虎须,但是金吾卫司御前警戒之责,玄礼职责在身,不敢有怠,还请大司马解剑上殿!”
李青闻言,虎目微微眯起,煞气如刀朝着这小将压了过去。
陈玄礼额上顿时有冷汗淌落,李青戎马四十年,一身煞气之重岂是这初出茅庐的小将所能相抗的?
赞礼官早见得两人僵持,但直至此时方才走过来,隔着老远脸上便堆起笑,朝着李青施了一礼,笑道,“大将军坐镇边关十年,使胡马难度,天下太平,可谓功在社稷。陛下便常赞将军乃是擎天之柱,甚是想念。”
李青冲着大殿拱手遥遥施礼,道,“是陛下信重,隆恩浩荡,青当不得此语。”
赞礼官上前一步,隔开陈玄礼,作礼笑道,“大将军请随我来,可不要让陛下等得急了。”
李青目光平视,瞄都未瞄那小将一眼,跟着赞礼官去了。
陈玄礼这才直起身来,看着李青远去的背影,面目阴沉,切齿道,“老贼安敢辱我!”
……
大殿之上,李青本以为会有文武百官齐在,却没想到里面空空荡荡,连随侍的太监都没有,只有年轻的小皇帝一人高高端坐在龙椅之上。
李青看着殿外人头攒动,鼻尖都能嗅到兵戈之气。
他面不改色,一身气势稳如山岳,开口道,“胡人已平,飞鸟已尽,陛下也长大成人,羽翼丰满,终于容不得我了吗?”
小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仿若未闻此言,自顾自道,“大司马,朕胸中有疑,还请大司马教我!”
李青道,“何疑?”
小皇帝顿了顿,徘徊一会儿,忽然居高临下看向李青,问道,“大司马,何谓忠?”
李青目光微垂,道,“忠者,德之正也,存心居中,正直不偏,不懈于心,谓之忠。”
皇帝颔首道,“天地神明章上有言,天下至德,莫大乎忠。忠者,一其心之谓,心无二心,意无二意。”
李青拱手道,“陛下真知灼见。”
“哈哈哈,不想大司马也会说奉承之语。”小皇帝笑起来,猛地笑声一收,冷声道,“大司马,你可称得一声忠臣吗?”
“某家尽心于百姓,不欺于本心,称一声忠,道一句信,还受得起。”
小皇帝一挥袖,猛地将桌上玉盏扫落在地。
殿外甲士如林,此时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李青身处刀枪剑戟包围之中,仿若不觉,只是抬起眼皮子,笑了一声,“摔杯为号?皇帝,看来你终究是容不得我了?”
“大胆!”陈玄礼佩刀持戟,跨出一步,呵斥道,“目无尊上,当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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