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洗了好几个小时的澡了,已经洗了第十三次澡了。
每次她以为可以停下来了,每次又立刻返回过去,重新打开喷洒,疯了一样将自己淋湿。
她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配得上他,原本她还以为,她还有她的骄傲,她的纯粹,她将自己所有能给的唯一都给了他,也不算辜负他的青睐。
呵。
呵。
呵。
她从头到脚哪里还配得上他?!
原来她拼命想要留下来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啊……
不是他的!
他居然还笑着给他取名。
宫璨。
宫璨。
还让他姓宫,还想他璀璨……
盛千夏的泪水疯了一样的掉落下来,曾经以为的他的残忍,如今才知是怎样的情深。
可是,她再也配不上他的好了。
盛千夏擦不干自己脸颊的泪水,她想起宫北曜让北棠配过的打胎药。
她的手指覆上自己的小腹。
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坚决,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就好了。
如果打掉它的话……对宫北曜的愧疚就会跟着少一些吗?
她走出浴室,颤抖着倒了一杯水。
她颤抖着,把剩下的药找出来。
只要喝下去……
她对自己说着。
可是,每次到了唇边,她都没有办法强迫自己喝下去。
她曾经那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还给他取了名字。
他虽然还没有出生,甚至都没有成型,可是他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很立体的轮廓。
他一定是个男孩,他一定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他的鼻子很像宫北曜,他的嘴巴很像她。
他又拽又狂……还有名字。
盛千夏手中的碗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她蹲下身,无力地哭了。
她不能这样……!
就算打掉了孩子又怎样?
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她。
就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又怎样!?假装的幸福,始终都是假的。
这件事永远都不会真的过去,不会真的消失。
他可以不介意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真的会不介意一辈子吗?
至少,她不能!?
她不能——!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
宫北曜看到她蹲在地上哭,瞳孔骤然紧缩:“千千?你怎么了?干嘛蹲在地上?”
他忙了一天,声音有点疲惫,可还是很紧张地冲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盛千夏听见他的声音,泪水疯了一样地掉落下来。
宫北曜捧起她的脸,“怎么哭成这样?千千,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宫北曜……怎么办……我把它打碎了……”
把我们之间的美好,完全打碎了……!
宫北曜这才注意到,她身边散落着的碎片。
“不就是一个碗,碎了就碎了,有什么好伤心的。”宫北曜连忙去擦拭她的泪水。
都说女人怀孕情绪就会变得很敏感,这么看来不是危言耸听。
盛千夏的泪水根本就擦不干,她的双眼都哭红了。
宫北曜抱住她,“乖,别再伤心了。这里有很多一模一样的碗。你要是喜欢,要多少有多少,嗯?”
盛千夏还是一直哭。
宫北曜将她抱到床上,拥着她,对她说道:
“千千,我已经把婚礼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