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吃过安眠药,此刻应该是不会做梦,也不会呓语的,身体也应该完全放松才是。
她的身体就僵硬的,像是淬了冰的寒铁,刺入他的心尖。
她的绝望,宛若一座墙,压在他的身上,压在他的心上。
宫北曜仿佛能够感受到,她在梦里怎样的无力彷徨,痛苦无助。
而这一切的痛苦和无助,都是他加注在她身上的。
他只是不想她受伤而已,可是此刻……她的悲伤和痛苦,都是因他而起。
宫北曜霍地将药碗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许久,他听见自己说:“好,我们把孩子留在下,不要哭了,嗯?”
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盛千夏听到这句话之后,仿佛终于安心,又一次昏昏沉沉睡去。
他看到她眼角的泪水,只觉得整颗心都在麻木的痛着。
他伸手,去擦拭她的眼角,手指被灼伤了一般,颤抖着……
她的挣扎,她的抵抗,她受的伤,都那么清晰,在他脑海循环重播。
怀中的她,仍然滚烫而炽热。宛若,能将他灼伤,他却仍然想要为她,万劫不复。
‘对不起,千千,是我没保护好你。’
‘明明最初错的是我,我不该让你承担伤害……’
‘我明明答应过岳父大人,一定要照顾好你。’
‘我明明请求过他,务必放心把你交给我来守护。’
‘我明明在他问我,能否给你的幸福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回答过,我一定能。’
‘我怎么可以,亲手……打碎你。’
‘跟以后可能会出现的伤害比,我更不能看到现在的你被伤害着。’
‘如果以后一定要有悲伤,一切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这是我承诺过的事,我承诺过,守护你一生一世!’
“所以,不要哭了,把孩子生下来吧……”他低声呢喃着。
整个房间都那么安静,安静的回响着他的低喃。
‘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你是孩子的母亲。’
‘只要是你的……’
‘我都要!’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可是,他终于还是败给了她的坚决……
他将她抱在怀里,躺在她的身边。
她的头枕着他的臂膀。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仿佛依然是曾经幸福的模样。
‘别怕千千,就算有再多风浪,我也会替你抵挡’。他对她说。
‘不要怕,宫北曜,没有什么能把你们分开……!’他对自己说。
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他的眼眶滑落。
他不知道,他哭了。
盛千夏再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宫北曜见她醒来,立刻俯身跟她说话:“千千?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削了你喜欢吃的苹果给你,来,先吃一点……”
“你拿走我的孩子……”盛千夏恍恍惚惚想起那晚,疯了一样地嘶吼:“你拿走了我的孩子……我恨你……宫北曜,我要杀了你……!”
“千千,你冷静一点!”
盛千夏夺过旁边的水果刀指向宫北曜,“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恨你!我恨你!”
“千千你听我说——”
嘶——
刀子划过身体的声音响彻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