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是……是谁?还是夜秦人吗?”
“不是,是直指司的张公公!”梁翊故意叫他“公公”,而不是“正使”,张英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公主殿下,臣救驾来迟,让你落入歹人之手。不过别担心,臣这就救你出来,带你回宫!”张英遏制住心中的怒火,一脸谦卑地说道。
“哼。”映花挣脱开梁翊的怀抱,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她眼睛看不见,不过她还是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怒道:“夜秦兵临城下,你躲得严严实实;黎俊冲进了越王府,你隔岸观火;如今梁公子拼死将本宫从敌人手中救出,你还好意思来救驾?”
“公主殿下,你可冤枉臣了,臣势单力薄,只能在暗中袭击夜秦人。臣也是想保存力量,好将您安全无恙地带回皇宫啊!”张英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映花的异样,在发现映花眼睛失明之后,他痛心地说:“殿下眼睛是如何受伤的?这个江湖草莽武功平平,又好大喜功,才让您受这样的苦啊!您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住口!”映花气得浑身发抖,她不知张英身在何处,只是伸出手指,怒道:“什么势单力薄?梁公子只身匹马,就敢深入敌营,将我救出,你呢?不仅如此,他立下的战功,你想都不敢想,你还说他武功平平?你一直在观察越王府的动静,见我被他救出,才来抢功。你的这点小算盘,难道还能瞒得过本宫么?”
张英被她说中了心思,脸上抽动了一下,映花虽然看不到,梁翊却看得一清二楚。张英意识到了,便又恭顺地低下头,说道:“臣对大虞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无论公主殿下如何揣度臣的心思,臣依旧忠心不改。这位梁公子不过一介江湖布衣,不知底细,臣担心他会趁公主不备,对公主做些不齿之事,玷污了公主的名声……”
“张英,你在血口喷人,当心本少爷砍了你的脑袋!”梁翊用力把刀插进泥土里,怒骂道。
张英不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就算他手脚干净,不会见色起意,但若有刁民看到公主殿下和一个小白脸混在一起,他们难免会夸大事实,四处宣扬。到时候三人成虎,民间传得沸沸扬扬……大胆狂徒,就算你想立功,但你考虑过公主的名声吗?考虑过大虞的皇室威仪吗?”
“本宫的名声,还不劳你费心。”映花嘴角渗出丝丝鲜血,梁翊分外心疼,她却坚持说了下去:“梁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本宫最清楚不过;我和他两情相悦,已互定终身,这些事情,我会亲自向母后和皇兄说明。你若还有点眼力,趁早滚回华阳城,去跟我皇兄复命,说你不辱使命,杀死了越王,从而使越州生灵涂炭,百姓遭殃!”
张英本就心高气傲,听映花表明心迹,又听她出言嘲讽,更是面子上挂不住。他拉下脸来,声音也没有刚才那么动听了:“不管怎样,这个草莽杀了我直指司得力干将,臣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殿下受辱。大胆狂徒,拿命来!”
张英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袖随风飘动,他犹如一只扑向猎物的大鹏鸟,带着一身的杀气冲梁翊而来。梁翊将映花靠在一棵树上,叮嘱她不要怕,然后暗自运功,一转身,用右臂挡住了张英的手掌。张英并不恼怒,只是阴笑着撤回手掌,梁翊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手指缝中夹了四枚银针。此时,四枚银针在自己的胳膊上一字摆开,闪烁着刺骨的寒光。
梁翊一咬牙,将四根银针拔出,他也不给张英喘息时间,将四根银针向甩了回去。他像是发了狠的狼崽子,张英竟也感受到了几分震慑;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两根银针插在了张英脸上。
张英有些狼狈,捂住脸,往后退了两步,梁翊一提气,一个利落的回旋踢,不偏不倚,还是踹在了他的脸上。两次攻击都击中了张英的脸,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不过梁翊终究是左腿受伤,踢完之后,便单膝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在脸上流淌。
张英见梁翊大口喘息,便毫不犹豫地踹了回去。他想把梁翊踹得满地打滚,却不料梁翊只是佯装无力,他敏捷地抓住了张英的脚腕。张英被他抓着,心想,他的内力竟然也比自己想象得高出不少,他十指用力,自己的脚腕竟格格作响。
张英知道自己轻敌了,他一个神龙摆尾,才摆脱了梁翊的双手。梁翊终究是受了重伤,又一直强耗内力,被张英一甩,便滚出了老远。四肢疼得都有些麻木了,他绝望地望着天空,心想,如此一耽搁,映花的眼睛,怕是真的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