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在你。”
转而又道:“今儿回来被老太太冷在窗户外头站了一会儿,巧合见到了一个风流袅娜天仙一般的人物,我观她的面相是个容易沾惹情天孽海薄命寿夭的,若是配个软弱站不直的男子定会从了面相,若是有个英武果决的男子配她倒还能改了薄命多情相。”
贾珍心上一动,面不改色道:“可是秦氏女?”
“听丫头们闲话是姓秦。”
贾珍就笑道:“那是我替蓉儿定下的媳妇。”
贾琏抬手掐算了一番脸色忽变。
贾珍也跟着提起了心。
“珍大哥,你可知道这秦氏女的生辰八字?”
贾珍没犹豫忙告诉了。
“珍大哥你的呢?”
贾珍更没有犹豫,马上都告诉了。
贾琏似模似样的掐算了一会儿道:“珍大哥,你给蓉儿换了秦氏女的庚帖没有?”
贾珍忙道:“还不曾换,今儿让秦氏女进来就是请老太太帮着相看相看的,若是老太太也满意才……”
贾琏满脸庆幸之色,忙道:“千万不可,这秦氏女和蓉儿狠不是良配。珍大哥,我算着这秦氏女乃是贵人命格,却不知为何蒙上了一层阴翳,必得一个英武果断的掌家人配她才可镇得住她一身的贵气。
蓉儿是万万不可的,一则他小仍旧如孩童一般,二则他性子太软,如何镇得住那贵人?从来便是雄凤配雌凰,哪有凰鸟配雏鸦的道理。”
被贾琏明里暗里的夸成了雄凤,贾珍一腔虚荣心都被满足了。
又听得贾琏竟算得了秦氏女的身世,由不得他不重视贾琏的相面之术。却笑道:“你这就算错了,这秦氏女不过是营缮郎秦业养生堂抱养的,家境再清寒不过,可不是什么贵人。”
贾琏道:“珍大哥哄我呢,咱们蓉儿乃是正经的宁国府嫡长孙,纵然传到他爵位又降一等,也不至于娶一个这样家世的宗妇。”
“你知道了?老太太告诉你的?”
贾琏疑惑道:“什么?”
贾珍却笑着站起来道:“没有什么。你歇着吧,我去了。”
贾琏又强调道:“珍大哥记得我的话,这秦氏女绝不是蓉儿的良配,我方才合了她和大哥哥的八字,此女配大哥哥当是天作之和,地配一双。”
贾珍走到门口回身朝贾琏笑了一声,笑意深深。
却说贾珍从荣国府出去之后也没有回去,而是直奔了清虚观找张道长,找完张道长又去了天齐庙等道观寺庙,最后去了玄真观见贾敬,不知他怎么说的,蓉儿和秦氏女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半个月之后贾珍反而用娶正妻之礼娶了一位贵妾回来。
自她进门,尤氏便托病不出,一股脑把管家权交了出来。
贵妾是个温柔和气的人,将将半个月就把宁国府上下收拢了,连着荣国府这边算在一起没有一个不说她好的,倒把尤氏比到了泥里。
贾琏笑道:“老太太这是做给赖鸳鸯那些下人看呢,用老太太自己的话说,这是为了稳定咱们府中上下。”
“放屁!”王熙凤磨牙恨恨不平,“早知如此,咱们管那些闲事做什么,随着上头高乐就是了。”
贾琏敛了笑,淡声道:“我是这家的长孙,你是这家的长孙媳妇,撇开是不能了。”
“老太太究竟怎么跟你说的?”
于是贾琏把和贾母的对话说了一遍。
王熙凤又惴惴不安又愤恨不平,道:“这还了得,往后纵然他们犯了错也打不得骂不得了?既如此,从今往后就像供祖宗一样供着他们吧!”
贾琏因笑道:“老太太吓唬人呢,你别慌,咱们家还没到那个地步。”
贾府真正的末日是贾元春和王子腾死后,银库枯竭,才有贾政被常随糊弄丢官,奴仆联合外人入府偷盗,奴大欺主等事。
“姜还是老的辣,她老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大房和二房之间的龃龉变成了大房二房和豪奴们之间的。”
王熙凤拍拍胸口,“原来是这样,老太太拿这些话吓唬咱们狠有意思吗?!”
“狠有。老人家喜欢平和并不喜欢改变,同时她也不想得罪死了我,所以让人只打了十下,我的屁股只红了一点并不见血。老人家深谋远虑,她这是给自己也给贾府留后路呢。”贾琏试着坐了起来。
王熙凤忙问,“疼不疼?”并帮着在后背放了两个大红蟒缎引枕。
“你上了药凉飕飕的不疼了,哪来的?”
王熙凤脸一红,收起小小的碧玉盒子就放到了梳妆匣的最底层抽屉里,重新坐会床边才道:“我妈给的,说是洞房花烛夜完了后用,怕你鲁莽弄坏了我,谁知你是那样温柔我并不觉得狠疼。”
她的脸已红若烟霞,可说起话来依旧干脆利落,并不似一般闺秀那样扭捏羞涩。
贾琏喜欢这样的王熙凤,却也不再引逗她,怕她的脸红透了羞恼。
“虽说老太太是打了你,可也是打在我身上,把我对这府上的心也打没了,我才知道老太太才是真正掌权的那个,二太太是老太太倚仗的那个,我服侍的再好再尽心又能怎么样呢,你又比不上宝玉,想来我更比不上将来的宝二奶奶了,真如你说的,我终究会枉费心机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王熙凤曾经是真的把荣国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费心经营的,如今她看透了,她的心也冷了。
“你能真正明白就狠好。放心,往后有的你忙,咱们才不在乎府里这点权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