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轩辕敖只觉难受,脚尖再度点地,与夜鸾煌一道从左右两侧直逼猛兽身前,欲趁胜将它斩杀于此。
凶兽纵使力大无比,也难在他们俩合力的围攻下占据上风,庞大的身躯上,炸裂开一道道被匕首割破的伤口。
凤绾衣的心紧张得直跳,她眯着眼,极力想看清前边的战况。
突然,一股外力从旁侧袭来。
“啊。”
惊呼声传至,夜鸾煌和轩辕敖的攻势随之停了下来。
是绾衣!
“砰”
一个庞然大物冷不防从两人中央窜跑而过,身躯壮如耗牛,生生把他们挤开。
“它过来了。”
轩辕敖迅速回神,扭头向洞穴内大声提醒。
然而,他终究是晚了一步,慌不择路的凶兽竟扑向了凤绾衣,只听一声重物落水的‘噗通’巨响后,一人一兽的身影彻底淹没在了洞穴深处的四方寒池下,水花四溅,一圈圈水波由内向外荡漾着。
轩辕敖如蒙雷击,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呆了。
愣神间,他身旁的夜鸾煌运起十成的内力,紧追着飞到寒池旁,俯身跃下。
冰冷的凉水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寒气沿毛孔窜入体内,似要将他的骨血通通冰封。
夜鸾煌浑然不觉,身子向下游动,靠着内力,一次次深入池底。
渐渐的,昏暗的池水底下,有一座白色冰雕般的重物映入他的眼帘。
雕塑正在急速下坠,透过冰状的表面隐隐能看到凶兽张牙舞爪的庞大身躯。
夜鸾煌如灌入了一记强心针,手脚并用,加速向冰块下方游去。
找到了!
他直身靠近,用力握住凤绾衣的胳膊把人拽离冰块束缚的范围。
所剩无几的内力度入她的体内,想替她护住心脉。
掌心下,她的心跳时断时续,双眼紧闭着,整张脸呈现着一股青色。
夜鸾煌紧紧抱着她,不知疲倦地往她身体里灌输内力。
池底水流湍急,并非是一池死水,夜鸾煌即便有内力护身,在眼下,也分不出多余的力气带着她上游。
此处既是活水,必定会流淌之别处。
他一咬牙,双手停止游动,抱着昏迷不醒的凤绾衣,随水流飘远。
池岸上,轩辕敖从惊滞从苏醒,他快步行到池边,垂目看着毫无波澜的水面。
她死了?
这念头刚升起,就被他强行摁下。
窸窸窣窣的碎响突然飘来,他瞪着一双满是煞气的眼,侧目看向声源处。
在左侧的石壁下,脸色惨白的花蝶衣浑身虚脱地瘫坐在地上,盯着寒池的眼神里,布满了恐慌之色。
“是你做的?”
轩辕敖举步走近,居高临下地俯瞰她,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里,夹杂着火山迸发般恐怖的杀意,铺天盖地向她压去。
“不,不是我。”花蝶衣慌忙摇头,“是……是嫂嫂不小心磕到了什么东西……”
闻言,轩辕敖眼波一转,看向地面。
地上的确有几颗细碎的石子。
“我……我一直在留心你们……没及时拉住嫂嫂……”花蝶衣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闪躲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唯藏在身后的双手,带着些许轻颤。
轩辕敖冷冷看了她许久,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就在花蝶衣以为她要死在这儿时,那股仿若可怕的杀意方才消失。
轩辕敖挪开眼,凉薄的唇瓣狠狠一抿。
脑中不期然闪过夜鸾煌毫不迟疑的身影。
几许自嘲染上眉宇。
他输了……
笔挺如松的背脊无力的垮了下去。
纵使那一刻,他亦有冲动追她而去,然,他终究无法忘记身上背负的,属于帝王的责任。
“呵,”轩辕敖苦涩地笑了,“夜鸾煌。”
你若能把她平安救回来,寡人便甘愿放手。
他在心底默默的许诺道。
与山峰仅隔数百米远的山峦半山腰处,昏暗得仿若不见天日的洞穴里,一声哗啦的声响划破了山洞的寂静,一道身影如鱼跃出海,蹭地从山洞最深处的寒池中窜出。
发丝已乱,淌着水的青丝粘稠地紧贴在男子的面颊上,一缕缕寒气环绕在身侧。
他半跪在池岸边的石地上,失去血色的唇不知是因寒冷,还是因恐惧,不住哆嗦着,张口向手掌哈气,待到双手稍微暖和些,忙覆上身前平躺的女子心口。
空荡的丹田里内力几乎见了底,夜鸾煌全然不在意走火入魔的危险,一遍又一遍强行运气,将内力输送进凤绾衣的体内。
她答应过在处理完京中的事务,会陪他隐居世外;
她说过,要伴着他直至白头。
承诺犹言在耳,她怎可以失言?
经脉隐隐作痛,冷汗伴随着水珠划过他的眉眼,他一概顾不上了,他只知道,她不能死!
若她走了,他有何力气再活下去?
“噗”
一柱凉水喷出唇齿。
“绾衣?”夜鸾煌哑声唤道,眼中有期待,更暗藏着无数不安。静止不动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在他望眼欲穿的目光下,那双紧闭的眼睛,幽幽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