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漠北愣了愣,尴尬地收回了手指,只面上怒意难散。
“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她说好话?”
凌厉的眼刀无情刺向花蝶衣,甚至染上了丝丝憎恶。
花蝶衣唇瓣颤抖着,大力摇头:“不要!”
不要这样看她!
“你往日死缠烂打的赖着我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动手伤人,这就是花家的教养吗?”雁漠北气得口不择言,女子的样貌何其重要?若真破了相,她拿什么赔?这丫头行事未免太过放肆,全然不考虑后果!
“雁大哥。”凤绾衣眼看花蝶衣面色不对,赶忙出声喝止,“别再说了。”
这些话出自他口,对花蝶衣而言,胜过世上任何利器,她怕是会承受不住。
雁漠北没好气地收回目光,猛一挥袖,不顾凤绾衣的反抗拽着她就往营中走。
无所留恋的冷漠背影,如一根针狠狠刺入了花蝶衣的心窝。
贝齿死死咬住唇瓣,泪光闪烁的双眸,满是伤痛,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她真的是无心的!
一张娟帕递到了她的跟前。
花蝶衣蓦地抬起头来,却在看到来人后,愤然拍开了他的手。
“滚!本小姐用不着你来同情。”
说完,她掩面奔走,不愿让一人看见她现在丢人的样子。
康浩如一块木头傻傻地站在原地,心疼地注视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
他没有同情她,更没有看她的笑话,只是想求她别哭了而已。
直至再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神,弯下腰,把掉落的娟帕捡起来,拍去尘土后,默不作声收入囊中。
另一边,正牵着凤绾衣往军医的营帐走的雁漠北,在半道上,遇着了出来寻人的夜鸾煌。
“怎么回事?”
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凤绾衣脸上的伤痕。
面庞霎时冰封,挤开雁漠北,小心地捧着她的脸颊。
“谁弄的?”
一抹狠厉的杀意浮现在他的眉宇间,这分明是被利物划破的口子。
“见到雁大哥一时太高兴,不小心磕到马鞍上了。”凤绾衣笑着解释,“伤势不严重,顶多三五天就能结痂。”
“不小心?”夜鸾煌不信,转眸看向雁漠北。
后者有些吞吞吐吐,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你不信我?”凤绾衣冷下脸,似有动怒的迹象。
夜鸾煌不愿惹她不快,只好暂且放下此事不再盘问。
他嘱咐雁漠北去找军医拿些伤药过来,然后握着凤绾衣的手,带她回了主帐。
“出去寻人,你都能把自己弄到受伤?”
他蹲在凤绾衣身前,低声斥责道,可眸中却布满了心疼之色。
早知如此,他就该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凤绾衣微垂着脑袋,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乖巧样子,愣是让夜鸾煌心里的恼意,再难冲她发出来。
“我不是在怪你。”他语气稍缓,透着些许自责。
她就在他的军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依然没保护好她。凤绾衣暗自叹息一声,俯下身,捧起他的面颊,额头轻抵住他光洁的额心,看着他深沉无光的眼睛,说:“不许胡思乱想,更不要把过错揽到肩上,我并非受不起一点伤痛的瓷娃娃,再说咯,”她勾了勾嘴
角,展颜笑道,“我若是破了相,你难不成就嫌弃我了?”
“怎会?”夜鸾煌连片刻的犹豫都不曾有。
不论她变成何种样子,美也好,丑也罢,他都会要她。
他的回答在凤绾衣的预料之中,然,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她仍会感到愉悦、满足。
“那不就得了?”
手指轻轻在他的侧脸上恶作剧般戳了一下。
“就算我容颜尽毁,你也休想甩掉我。”
“莫要信口乱言。”夜鸾煌皱眉轻斥,“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纵使拼了这条命不要,他亦容不得谁伤她一根头发。
凤绾衣闷笑一声,身体缓缓直起。
余光忽地瞥见帘布处不知站了多久的雁漠北,笑意一顿,唤道:“雁大哥。”
“哎,你们继续,继续,当我不存在就成。”雁漠北干笑着,一副他什么也没看见的表情。
“药呢?”夜鸾煌顺势站起来,敛去了外露的情绪。
见没好戏可看,雁漠北一脸失望的摇摇头,边往这方走,边说:“早晓得我就在外边待着了,多美的一出戏啊,这么快就唱罢,我还没看够呢。”
“这么喜欢看戏,不若哪天你亲自来演一出,过过戏瘾如何?”凤绾衣意有所指的问道。“免了,”他没那闲工夫,雁漠北罢罢手,将药膏给夜鸾煌递去,“这药能止血化瘀,每日涂上三次,不出两天,伤口就能结疤,不过得记得忌口,辛辣油腻的膳食少吃为妙,等结了痂,我再给你弄些去疤的药,保管不留一点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