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大哥的轻功很好,想必是翻窗回来的。”
他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是她走后和鸾煌起冲突了吗?
“我姑且信你一回。”花蝶衣轻易就被糊弄过去,唇角一翘,挂着明媚的笑容蹬蹬跑上楼梯,伸出手勾住雁漠北的胳膊,“雁大哥,街上好玩吗?你有没有撞见什么有趣的事?”
她牢牢记着凤绾衣的警告,决口不提被点了穴道的事,极力想表现得温柔些,博取好感。
雁漠北没正眼看她,止步于上方,居高临下注视着凤绾衣,目光说不出的复杂。
“雁大哥?”花蝶衣和凤绾衣不约而同的开口,一个略带不甘,一个则满是困惑。
雁漠北扯了扯嘴角,露出抹僵硬的笑,道:“绾衣,小煌煌有事找你。”
凤绾衣定眼看了他半响,适才挪步从两人身前行过,去了三楼的厢房。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上方走廊处,雁漠北才黯然收回了视线,暗暗喃喃:师弟,你莫要辜负了师兄的一片苦心啊。
花蝶衣看得心头泛酸,抬手扯住了他的脸颊。
“不要笑了!不想笑,干嘛逼自己?”
雁漠北有片刻的愣怔,他的伪装拙劣到连这丫头都能看出了?
他自嘲地笑笑,随即,轻轻拍开了花蝶衣的手指,另一只手强行从她肘间抽出。
漠然道:“花小姐,雁某与你不熟,这么亲密的举动你该留着对往后的夫君,而非雁某。”
“我的夫君不就是你吗?”花蝶衣忍住羞涩,胳膊宛如水草又黏了上来。
“承蒙厚爱,雁某一介草民,江湖粗人配不上花小姐。”雁漠北狠下心,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顾花蝶衣受伤的神情,屈指点住她的穴道,漠然下楼。
决绝到仿若无情的背影刺痛了花蝶衣的眼,滚滚热泪一涌而下,但眼眸里闪烁的却是百折不挠的倔强、固执。
三楼,凤绾衣轻轻推开房门,迈步进屋。
“你和雁大哥吵架了?”她细细端详着孤身挺立在桌边的男子,眉心微拧,“我看他下楼时,脸色不太好。”
“嗯。”夜鸾煌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有些踌躇。
师兄的话犹言在耳,如今她就在他身前,他要问吗?该问吗?
“到底怎么了?”凤绾衣心尖一紧,“什么事不能同我说?”
淡色的唇微微张开,话到了嘴边又难再吐出。
看着夜鸾煌犹豫纠结的样子,凤绾衣愈发感到古怪,略微一想。
“你该不会在我走后,又和雁大哥偷偷商量了和亲一事?”
“不是。”夜鸾煌矢口否认。
“那是什么?”凤绾衣凝眸逼问道,“对我,你何需扭扭捏捏?”
“正因为是你啊。”一声低不可闻的苦涩叹息幽然荡开。
“什么?”他说得太小声,她没能听清楚。
夜鸾煌默了片刻,眼底闪烁着明明灭灭的暗光。
在凤绾衣的耐心即将耗尽时,他终是启口,哑声道:“没什么。”
凤绾衣深知,但凡是鸾煌不肯说的事,哪怕她再怎样问,也难逼他吐出真言。
当初他迎娶凤卿卿时,她不就领教过一回吗?
长睫颤了颤,她语气平静地说:“没事我就先回房了。”
她作势转过身去,信步走到门后,步伐有一瞬的停顿,似在等着什么。
可惜,身后始终没有动静传来。
凤绾衣抿了抿唇,不再迟疑离开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刹那,无人看见夜鸾煌的身子如巨山轰塌般颓然靠在了桌角。
出门以后,凤绾衣没急着回房,朝走廊上站岗的南枫勾了勾手指,又点了点自个儿的厢房。
南枫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特意放轻步伐,悄无声息入门。
“信送出去了吗?”凤绾衣低声问道。
“按照小姐的吩咐,属下委托了城里的镖局,合着苗疆独有的药材一道,让他们送去楚国京师,算算脚程,约莫过三日就该到了。”南枫如实答话。
凤绾衣欣慰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她顿了下,迟疑着又说,“之前你一直在万陌谦的房外把守。”
“……是。”南枫抬了抬眼皮,“小姐是想向属下打听定北王和雁庄主的事。”
并非询问,而是笃定的陈述。
“你应该听到了不少。”厢房虽隔音,但以南枫的武功不会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南枫定了定神,不紧不慢地将夜鸾煌和雁漠北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
凤绾衣低垂下眼睑,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捏了一把,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雁庄主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南枫继续说道,“不论是定北王,还是小姐你,都把心事藏在心底,宁肯让彼此误会,也不愿多问,多说,要是小姐和定北王能实诚些,坦诚相待,又怎会……”“问?我问了,他就会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