衅意味的话脱口而出。
花蝶衣气红了眼,好似只竖起浑身利刺的刺猬,她猛地抹去眼泪,咬牙说:“你是来看本小姐笑话的吗?”
总算是打起精神来了。
凤绾衣眸中掠过一丝笑意,继续激将道:“有胆子追来,却没胆子面对他的漠视吗?花小姐,你的勇气也不过如此。”
花蝶衣打小性子就蛮,一听这话,心火立时涌上头顶。
“你胡说!本小姐才没有放弃。”
“哦?”凤绾衣故意摆出半信半疑地样子,“当真没有?”
花蝶衣梗着脖子坚定点头,她从京师追来此处,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他现在不喜欢我不打紧,等日子久了,他肯定能看到我的好。”红肿的双眼里闪烁着倔强、固执的熠熠光亮。
凤绾衣温柔一笑,赞许道:“不错,花将军的女儿就该有此韧性,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雁大哥他会被你打动的。”
一个是潇洒不羁的江湖侠士,一个是出生忠烈名门的将军之女,身份、性情,皆是般配,更为难得的是花蝶衣撞了南墙仍不回头的决心,便是一块石头,也当能被她融化。
“可他对我总是不假颜色。”想到适才雁漠北爱搭不理的冷漠态度,花蝶衣心口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止住的眼泪又有了决堤的迹象。“还记得上回在贵府,我同你说的话吗?”凤绾衣笑问道,见她点头,接着又说,“自古烈女怕缠郎,这话反过来说,也是同理,你待他好,关心他,雁大哥是能看见的,你若持之以恒,必能滴水穿石,捕获
他的芳心。”
花蝶衣听得很是认真,牢牢将每一个字记在心上,沉默了良久,低着头咕哝:“他不喜欢我。”
他喜欢的人是嫂嫂,很久前,她就看明白了。
含着哀怨与控诉的眼神,让凤绾衣心头微沉,雁大哥对她的情意,她何尝不知?正是因为知道,她才希望雁大哥能找到一个真正能与他携手到老,陪伴他一生的有情人。“人这一生,追逐的东西有许多,可一味去追逐,总归会有累的时候,你若认定了他,就得有付出百倍努力的准备,让他渐渐习惯你,如此,待他停下脚步时,方能看见是你一直在他身边陪伴,你有这份觉
悟吗?”
花蝶衣最容不得激将,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有!本小姐此生非他不嫁!”
“那你还偷偷躲在这儿哭鼻子?”凤绾衣打趣道,眸光戏谑。
“谁说我哭了?是这儿风太大,沙子迷了眼。”花蝶衣恼羞成怒,矢口否认了先前偷哭的丢脸事实。
见此,凤绾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花蝶衣小脸一红,只觉自个儿的谎话被她看穿了,跺跺脚:“哼,本小姐这就去找他,不和你说了。”
她风风火火地冲出院子,那精神百倍的样儿,着实让凤绾衣略感好笑。
“这性子,倒和以前一样。”怕也只有她直至今日,仍保持着一颗简单、单纯的心了。
静止的长睫幽幽垂下,在凤绾衣的眼睑周围垂洒出淡淡的暗色阴影,无人窥见她眼底深处闪动的算计。
回到厢房时,夜鸾煌已差下属携带被火漆封存的信笺赶赴边境,亲手交托到康浩手里。
凤绾衣刚进屋,埋首桌上提笔疾书的夜鸾煌便有所察觉,他不仅没做遮掩,反而将刚写好的折子递到她跟前。
细细看过后,凤绾衣不赞同地拧起秀眉:“你要向皇上讲明攻打南梁一事?不妥,此次皇上命你动身来到边境,是为平息边关战事,这份折子一旦呈上去,那些个文臣岂会坐视不理?”到时,夜临风更不会允许鸾煌再建累累军功,势必会联合党羽极力游说皇上,要么主和,搅黄这场战事,要么主战,可以他的秉性,定会派遣心腹从军,或是亲自前来,只为分一杯羹,而且夜临风与秦晚
私通信函,若得知秦苏与鸾煌交好,同意楚国军队过境,如何能不起疑?
为了让勾结一事永埋地底,只怕他会对鸾煌不利。
凤绾衣瞬息间就分析出了个中利弊。“边境兵马充足,我们之前所定的计划,是速攻,打南梁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无需向朝廷再征讨兵力,至于粮草,边关的粮食足够支撑,且若能说服秦苏得到苗疆的支持,后续粮草供给的问题,也能一并解
决,没必要在战前挑明此事。”她一口否决了夜鸾煌的主意,想要说服他打消这要不得的念头,“如果拿下南梁,你在朝堂的建树,将无人能及!这种时候何必去冒被人分功、算计的风险?”
她口中所说的这人是谁,夜鸾煌心知肚明。就那么恨夜临风吗?恨到不愿让他沾一分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