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到这个地步。”
“但愿吧。”凤绾衣眼底暗藏着些许沉重。
行过高低错落的官宅,位于最末首的便是苗疆宰相施艳的大宅。
夜鸾煌在宅子数米外揽着凤绾衣行轻功跃入墙内,借着宅内的群树以隐匿身形。
呈送膳食的家仆从后院行过中庭,朝书房而去。
凤绾衣侧目向夜鸾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去。
地处堂屋与中庭间的书房,此时撤去了守卫,房外静悄悄的,一眼望去竟是见不到一人。
什么事能使得施艳特地调开附近的下人?
凤绾衣隐隐觉得不对劲,轻拽了拽夜鸾煌的衣袖,下颚往书房后的窗户一挪,他立时顿悟了她的心思,脚尖点过院中的树冠,飞身在书房后落下。
雕花窗柩上黏糊着一层薄纸,依稀能看见从房中投落到窗纸上的模糊人影。
凤绾衣含了下手指,洇湿窗纸的一角,随即悄然将其戳破,俯身上去,窥视着屋内的动静,却是没有看见身旁夜鸾煌那副哭笑不得的宠溺样子。
透过窄小的缝隙,凤绾衣瞧见了桌后呆坐着的女子。
从她身上绣着白鹤图纹的正一品文官朝服来看,应是他们此次要找的人。
“相爷,您该用膳了。”家仆手捧托盘在房外叫门。
“送进来吧。”施艳吩咐道,待家仆摆弄好碗筷,她又冷不防问了句,“尚书府可有消息传回?”家仆摇摇头,毕恭毕敬地说:“暂无任何消息传来,”末了,他偷瞄了施艳一眼,低声安慰,“相爷您请放心,尚书大人若是出宫回府,那边定会传信来报声平安的,您先用膳吧,天大的事也不能耽搁了您的
身子。”
“本相没胃口,你且下去吧。”施艳面露失望,罢罢手将家仆撵走。
等人离开以后,她才疲惫的轻靠在木椅中,喃喃自语:“皇上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低不可闻的轻喃,逃不过夜鸾煌的耳朵,他用口型向凤绾衣无声说:此人也许可信。
可信吗?
凤绾衣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再多监视一会儿。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施艳没有离开过书房一步,起初她尚能坐得住,可时辰越来越晚,她的情绪也变得有些急躁,双手负于身后在房中不停踱步。
“相爷,”家仆引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官员从院中过来,“尚书大人到访。”
“快请!”施艳面上一喜,理了理衣袍亲自前去迎客。
凤绾衣不着痕迹地挪了下身子,蹲得太久,她的双腿有些发麻。
不经意的小动作被夜鸾煌看在眼底,锋眉微皱,大手覆上了她的腿部,为她推功过血。
暖和的内力涌入经脉,也让凤绾衣的心跟着暖了几分。
就在这时,屋内传出了谈话声。
她忙敛去思绪,附耳倾听。
“你早朝前怎不和我商量一下?竟自作主张奏请皇上停止皇都的搜查!”已年过五旬,但施艳却中气十足,训斥起人来嗓音很是洪亮,毫不显老态。刑部尚书是她的门生,且年纪尚轻,被她一通斥责,竟大着胆子反驳:“皇上行为有失偏颇,作为朝堂大臣,学生怎可坐视不理?相爷,您前几日曾说皇上心性大变,学生原先不信,可今日之事,让学生不
得不信,皇上她是真的变了。”
施艳怒火一滞,笔挺如松的脊竟渐渐佝偻下去。“哎,皇上她这两三个月何止是性子大变,看着就像是另一个人,以前皇上虽单纯,但对百姓极好,能体百姓之苦,忧百姓之忧,可现在呢?不知何故在皇城大肆扰民,说要捉拿要犯!”施艳提起此事免不
了一阵气恼。刑部尚书怒得脸红脖子粗:“相爷问学生为何今日要鲁莽进言,实则是学生昨夜又查了一回大牢里关押的要犯,没有一人逃离监牢!而且,皇上为了拿人,大肆捉拿百姓,刑部大牢已经快关不下了,刑部外
每日都有百姓的家属聚众,请求刑部放人,再这样下去,百姓恐怕会对朝廷心生不满。”
“此事当真?”施艳神色一凝,“不行,明儿个你把事儿写在折子上,由本相出面呈交皇上,不能再放任皇上胡来了!”
“相爷不可,今日学生只粗提了一遍此事,就被皇上严惩,以皇上现在的心性,只怕就连您也会受到牵连。”刑部尚书据理力争,试图游说老师打消念头。“本相主意已决,当初辅佐皇上新政时,皇上向本相许诺过,要让苗疆四海升平,让百姓安居乐业!明日,本相要当面问问皇上,她昔日的承诺可是全忘光了!”施艳主意已决,任尚书如何劝诫,依旧是铁了心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