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移到了窗边,铺上暖和厚实的垫子之后,才招呼这凤绾衣过去。
凤绾衣难得的没有反抗,乖乖地爬上去,脱了鞋,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
此时的她,单纯得就像个孩子一般。
又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夜鸾煌才跟着坐了上去。
这一次,夜鸾煌怎么也不肯跟凤绾衣一起裹在被子里。
倒不是顾忌什么,而是夜鸾煌觉得,凤绾衣终究是女子,他们不是夫妻,这样做,是对凤绾衣的不尊重。
大雪簌簌,很快便覆盖了外面的天地。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纯白。
屋里的炉火盆中,银炭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凤绾衣半躺在软榻上,唇角微扬,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逸,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美丽错觉。
“王爷,该喝药了。”敲门声忽然响起,惊天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蓦地从着静谧之中惊醒,凤绾衣扭过头去,夜鸾煌早已将门打开。
扫了一眼软榻上的凤绾衣,惊天什么话都没有说。
府中知道凤绾衣回到了京城的人并不多,就连康浩也不知情。
“好了,你下去吧。”夜鸾煌拧着眉头,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药,便将欲言又止的惊天赶了出去。
房门再次被关上时,凤绾衣分明看见了惊天眼中的警告之意。
“大夫怎么说的?”
虽然雁漠北已经将情况都告诉了她,可是她还是想要听夜鸾煌亲口说。
“没什么要紧,不过多喝几天汤药而已。”
“都怪我。”凤绾衣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太疏忽,才给了我爹可趁之机。”
“怎么能怪你。”夜鸾煌在她身边坐下,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
是他自己疏于防范,也太过信任府中的人,所以这算是他活该。
“说到底,还是我没用,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所以才会逼得你这般要强。”
有时候他也会讨厌自己的窝囊,但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高位上的那个人,到底是他的父亲啊。
他没办法像夜临风那般心狠,加上凤绾衣现在的身份,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凤绾衣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自责下去。
“时也运也,鸾煌,这都是你我无法逃脱的。”
既然没办法逃脱,那就坚强去面对,也许结果早已注定,若是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生在这样的环境下,争与不争,都由不得他们。
看着凤绾衣略带凝重的表情,夜鸾煌很是心疼。
凤绾衣说的这些话,他都明白,在前去南方治灾的时候,他更是深有体会。
“以前我总认为,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就一定能庇护想要庇护的人。后来才发现,我错得有多么离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能听见夜鸾煌这样说,就意味着他的斗志已经点燃,凤绾衣由衷感到高兴。
以后的道路上,她将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我知道这条路会是多么的孤单,但是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凤绾衣握住夜鸾煌的手,眼神里满是诚挚与火热。
那该以什么身份陪伴呢?
夜鸾煌凝视着她,终究没将这句话问出口。
叹了一口气,夜鸾煌问道:“即便这样有违你爹的意愿,你也不后悔吗?”
凤鸿泽已经明确表示了他会支持夜临风,若是让他知道凤绾衣暗中捣乱,真不知道他会如何对付这个女儿。
可是对于凤绾衣来说,凤鸿泽从来不会成为她的顾虑。
早在书房发现母亲的丹青,以及那些通敌叛国的信件之后,凤绾衣心中对凤鸿泽仅存的亲情也消失殆尽。
“你真以为我爹是支持夜临风的吗?”凤绾衣悠悠地说道。
难道不是吗?
夜鸾煌不解地看着她,问道:“难道另有隐情?”
当凤鸿泽明目张胆地站队夜临风之后,凤绾衣便一直好奇。
以他的性格,就算真的因为记恨夜鸾煌而选择了夜临风,也断然不会将立场亮在明处。
“你了解梁国吗?”
梁国与大楚之间,隔了一个苗疆,历朝历代,跟大楚都没有什么交集。
为何凤绾衣会问起梁国?
“我只知道梁国现任君主很是神秘,总是戴着面具示人,据说是被大火灼伤了肌肤。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按理说,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国家,不该是凤鸿泽的选择才对,可是为什么他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跟这个小国打交道呢?
“之前我也认为我爹是支持夜临风的,可是那晚去他书房……”
那晚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凤绾衣全告诉了夜鸾煌。
夜鸾煌听后,同样震惊不已,难以置信。
“那些信件会不会只是你爹截获的别人的把柄?”
每一个权贵手里,或多或少总会掌控着些别人的罪证。
这些罪证也是他们保护自身周全的护身符。凤绾衣摇摇头,肯定地说道:“我和轩辕敖都是亲眼所见,信件开头的署名,是我爹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