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恺孝怔怔道:“为什么不能呢,只要父王一声令下,哥哥和那些将领不都要听您的?”
远处有鸡鸣声响起,窗外渐渐发白,细雨已停,王府恢复了宁静,沉浸在一片湿雾之中。
朱由真望着殿外慢慢变亮的天色,叹息一声道:“不说别的了,孝儿,你过来,陪陪父王!”
朱恺孝发觉父王好像突然间苍老了数十岁,本来看上去四十几许的朱由真,现在居然像个七八十岁的虚弱老人,他一夜之间白了两鬓!
朱恺孝走到朱由真边上,朱由真抓住他的手,示意宦官搬来一张椅子,道:“来,你坐下,我们父子俩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什么人?”
“他叫吴非,是周重生的弟子,他跟你一样,满腹才华,最可怕的是,他身负奇门绝学,无人可敌!”
朱由真淡淡说来,朱恺孝一呆,问道:“您说的周重生,可是当代巨儒,前朝的吏部文选司郎中周老夫子?”朱由真点头道:“不错,正是他!”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宦官跑进来道:“启禀王爷,世子手下的人在城外抓住一个女子,她说王爷您一定会见她!”
朱由真微微一呆,道:“女子,什么女子?”
那宦官道:“她是何芗贰!”
“哦,她一个人来的么?”
“回王爷,是她一个人!”
“何芗贰?”朱恺孝在一边惊呼一声,他虽被父王幽禁,但何芗贰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不管才学还是相貌,都神交已久。
朱由真有些诧异,何芗贰若是和吴非一起来,他倒觉得不奇怪,现在何芗贰独自前来,莫非是有变故,这样的话,自己耗费心血的计划岂不是白准备了?当下朱由真点头道:“你去传话,让人把她带到这里来!”
“何芗贰,她,她怎么要到这里?”
“因为起兵之事走漏了风声,父王前两日之前杀了她老师钱闻照!”
朱恺孝啊了一声,道:“钱闻照是心学传人,您干吗要杀他?”
朱由真点头道:“是啊,所以父王现在起兵已是不得不为,如罢手,是死,不罢手,或许是活!”
朱恺孝跌坐在椅子上,道:“父王,您错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错杀钱老夫子,未必死罪,造反则是必死!”
朱由真摇头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们不如在这里等待吧,我相信那个吴公子不会让父王久等的!”
殿外响起脚步声,殿门被推开,两个士兵推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朱由真定睛一瞧,只见何芗贰双手负在背后,从容地走了进来。她今天换了一身女装,头上梳了一个小髻的发式,外穿一袭绿色比甲,里面是素色衣裙,脸上蛾眉轻扫,虽然未施脂粉,依然明艳动人,她一走进大殿,就让整个铭前殿为之一亮,只是何芗贰眉宇之间似带着一股无法名状的哀怨。
朱由真见何芗贰居然被反绑了双手,叱道:“谁把何才女绑了,快,快点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