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一眼,转身进了卧室,趴在他肩膀上的闻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怯生生看着魏卿。
直到房门“砰咚”一声——
关上了。
周遭安静至极,仿佛能听到空气慢慢沉淀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魏卿依然在原地伫立,如一潭幽泉般深沉的双眸定定看着紧闭的卧室门,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良久,魏卿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进了厨房,把手心里捏碎的鸡蛋壳扔进垃圾桶里。
另一边的闻子珩回到卧室后就连忙把闻溪放到沙发上,而他则贴在门前仔细倾听门外的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闻子珩终于听到防盗门被打开的吱呀声,不过几秒,那扇门又被轻轻拉上。
闻子珩松了口气,打开门走出去,室内已经不见了魏卿的踪影,倒是餐桌上放着烤好的吐司以及煎好的鸡蛋和火腿,还有两杯热乎乎的牛奶。
“……”闻子珩表情复杂看着餐桌上的东西,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与魏卿分手后,闻子珩从未想过会再次以这样的方式和他相处。
以前他们同居时,魏卿就特别喜欢下厨,无论是上课还是放假的早晨,他都会把早餐准备好端到床前喂给闻子珩吃,还美名其曰是在照顾自己男朋友,其实就是想趁机占便宜吃豆腐,每次都把闻子珩惹得又羞又恼。
闻子珩帮闻溪洗漱完后把儿子抱到餐桌前坐好,父子俩沉默无声地吃着早餐。
熟悉的口感像是有生命似的顺着味蕾钻到他的脑海里,也犹如一只手突然按下了记忆的开关。
闻子珩低头看着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冷不丁的有股灼热的液体要从眼眶里涌出来,当他赶紧闭上眼睛试图阻止泪水流出时,已经有几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到牛奶杯里。
然后,那些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忽然回忆起和魏卿的过往,他和魏卿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的美国,当时才二十一岁的闻子珩还是个大三学生,而魏卿在同校读研。
那时他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多,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之间的误会和矛盾越来越深,终于在一次酒后,魏卿说他累了。
也就是不想再继续了。
那三个字犹如一把利剑穿透闻子珩的心脏,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险些承受不住,于是他消失了一个月,给予双方充分的考虑时间。
一个月后,闻子珩再联系魏卿时发现对方已将他的全部通讯方式拉黑,万念俱灰又不愿意舍弃最后一丝希望的闻子珩只好把电话打到魏卿的好友秋锡那里,并让秋锡转告魏卿,次日下午两点钟,自己会在常去的咖啡厅里等他。
——这么一等就是一周。
魏卿再也没有出现在闻子珩的生活中,如同他猝不及防闯入闻子珩的世界一样,又悄无声息并且那么迅速的消失了。
“朋友?”魏卿倏地扬唇笑了起来,只是茶褐色的眼底依旧凝结着一片冰川,“什么朋友?新交的男朋友吗?”
魏卿的视线直勾勾的,看得闻子珩头皮发麻。
不过让闻子珩怒火中烧的是魏卿阴阳怪气砸过来的三个疑问句,余光中魏卿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那露骨的眼神犹如一桶汽油,哗啦一声浇在他心头那簇茂盛的火光上。
“就算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又如何?魏董,大家都是成年人,别玩那些小孩子才有的幼稚把戏,很掉价知道吗?”闻子珩冷笑一声,夹枪带棍地说。
魏卿脸上的假笑霎时僵住:“还真是?”
闻子珩面无表情握着方向盘,假装没有听到魏卿那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话,等到红灯变成绿灯后,一言不发开动了车子。
此刻魏卿还是懵逼的,震惊和愤怒等种种负面情绪在他脑海里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将他覆盖得密不透风。
魏卿表面上看是非常冷静的,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听到闻子珩刚才那句话的瞬间,他甚至有了让那个人彻底消失的想法。
闻子珩有新男友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