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奕开车送樊思荏回到训练营,看着她进去之后,才掉头准备离开。
突然,钱匣子里的手机响了,他熄火接听道:“喂?”
“臭小子,听说老爸被你气得心脏病发!”电话那天是简单的声音,言语中流露着明显的不悦。
“听谁说的?”简奕戴上了无线耳机,重启引擎,开车回家。
“你别给我在这里装淡定,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简单虽然不喜欢父亲的强硬作风,可是毕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自然不希望他真的有事。
“没有。”
“真的?”简单半信半疑。
“我有撒过谎吗?”简奕懒得多做解释,拧着眉,淡淡说道,“没别的事,我挂了。”
“等等,”简单抢先阻止他这么做,从窗口走到阳台上,看着一点点穿梭在黑暗中的光芒,知道是简奕的车子,略带调侃道:“你这一整晚,带着思荏都干什么了?”
“想知道?”
“当然。”简单的声音满含期待,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弟弟和思荏的事情,越来越八卦,主要还是破天荒头一次,所以觉得冷心冰块会喜欢上某个人,特不可思议。
“无可奉告。”说完,挂断了电话。
“靠!怎么这么不可爱呢。”简单没好气地撇了撇嘴,低头看着楼下操场跑道上,那个打着银色雨伞的身影。
她正快步朝着女生宿舍走去。
樊思荏,这个女孩子,除了长相甜一点,笑容好看一点,并没有其他特别出众的地方。偏偏,她就是可以很容易地吸引周围人的目光,叫人莫名想要靠近她。
简单觉得这是好事,至少让自己那个面无表情的高冷弟弟,多了些不一样的面孔,频添了不少人情味。
雨依旧下个不停,天边却泛起一丝水雾般的晨白。
简单看着积水的操场和跑道,不禁郁闷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又要改变训练计划了。”
说完,转身回到房间,重新拟定今天的训练计划。
樊思荏回到宿舍,本想躺下再睡一会儿的。
可是,刚坐下,起床号就响了。
她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只好顶着两道熊猫一样的黑眼圈,换衣服洗漱,然后到楼下集合。
警校学员的特训,从来都是不看天气的,很多时候,就算是下冰雹,该做的训练,还是必须完成。
童佳欣因为烫伤还没有好,所以没有参加雨中的集训,只是站在窗口,看着简单高大英武的身影。
她手里拿着手机,上面有樊思荏发给她的邮件,里面有新上映的电影海报和剧情简介。
——这是三部口碑很好的新片,简sir的话,我觉得应该会喜欢看警匪类的,所以推荐你约他看《劲战》这部。
童佳欣看着樊思荏的建议,抿唇想了想,立刻回复了一条过去。
——可是,你觉得我提出邀约,简sir就会答应吗?
樊思荏正在做热身活动,听着裤兜里的手机响了,立刻好像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她之后,才拿出手机查阅。
“哎呀,笨死了,竟然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她无语地抿了抿唇,抬头朝着女生宿舍看去,就见童佳欣很大动作地朝她挥手示意。
樊思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抓紧时间回复道:你就说团队活动,大家一起组织的,目的是放松心情,犒劳教官。
——咦,对哦,这个理由好,他一定不会拒绝!
童佳欣非常认同这个方法,回复之后,又加了一句:樊思荏,你果然有一套,这方面比我强。
“切,什么这方面?”樊思荏不屑地冷叱一声,嘴角微扬着,表情有点小嘚瑟,“我明明是除了格斗和体能之外,哪都强。”
“哦,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那是……”樊思荏有点得意忘形,突然意识到声音不对,咬了咬唇,转头看去,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简,简sir?你怎么走路没声呢?”
“训练发信息,你是觉得力度太小,不够累,对吧?”简单收走了她的手机,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屏幕,发现她发的是邮件,所以没办法看到具体内容,严肃地问道:“跟谁聊呢?这么欢乐?”
樊思荏低着头不发一言,可不敢供出童佳欣,只是努力想着应对方法,小声道:“这个涉及个人隐私,能不能不说呀?”
“不能!训练营没有隐私!”简单需要服众,所以不接受任何人的讨价还价,怒斥一声,道,“快说!”
“额……”樊思荏的眼珠子骨碌动了一圈,抬头挺胸地看着简单,道,“这可是您让我说的,您别后悔。”
“大声说!”
“报告简sir,我在跟您弟弟发邮件,讨论昨晚在车里的事情。”樊思荏闭着眼睛,大声说了出来。
当然,这是个谎话,可是在场很多老司机却听得面红耳赤。
樊思荏知道这话会引起误会,暗暗瞟了简单一眼,发现他虽然绷着脸,但是眼里却露出了那种很暧昧的笑意。
“知不知道训练时候,不可以玩手机,发邮件!?”简单还是强忍着即将崩溃的笑意,极为严肃地大声训斥。
“知道!”樊思荏也跟着大声回答。
“知道为什么还要犯规?!”
“因为……”樊思荏努着嘴,声音变轻,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他先闹我的,您也知道您那个弟弟,我不回他的话,就完蛋了。”
……
噗——
此时,在场的一些学员已经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简单看着其他人的样子,厉声喝斥:“笑什么笑?你们全都把训练当儿戏吗?”
“no,sir!”在场学员异口同声,整齐否认。
“全部给我加跑五公里负重!”简单的脸色铁青,非常严厉的下达命令,又对着樊思荏说,“至于你,不止要加五公里负重,还要加五公里青蛙跳!听明白了吗?”
“啊?”樊思荏想提出反对意见,但被简单直接喝断了。
“不要让我听到其他声音,你们只需要回答yes,or,no?”
“yes,sir!”
在场所有学员齐声回答。
樊思荏虽然答应了,表情却比苦还难看。
“现在,整队集合,绕着训练营外那条通行公路开跑。”简单把这些学员都打发去跑步,自己则站在大门口,确定他们跑远之后,拿出手机给简奕打了电话。
他就是个拥有八卦心的假魔鬼教官。
简奕看着手机来电显示,本来是不打算接听的,但怕是樊思荏出了什么事,就接了起来:“有事快说。”
“老三,你还真是出息啦!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愣头青,原本不声不响就升级为老司机了,还会在车里玩?”简单真的没想到简奕是这样一个弟弟,完全大跌眼镜。
简奕听着他不着边的话,表情很莫名,冷声问道,“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老司机,什么车里?”
“哎呀,跟你亲哥哥,还装什么呀?我弟妹都承认了!”简单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贼贼的,早就笑开了花。
简奕一脸茫然,拧眉问道,“什么弟妹?”顿了顿,接着开口道,“你说谁呢,樊思荏?”
“老三,你这就不厚道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至于这么藏着噎着吗?”简单以为是简奕害羞,突然觉得这个弟弟比从前可爱多了。
简奕却不耐烦了,压低了嗓音,明确表示:“简单,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能把话说清楚,我就挂了。”
“靠,臭小子,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哥!别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简单端出兄长的架子,不觉数落了他两句。
“再见。”简奕压根不搭理,说着就要挂电话。
“哎哎哎,”简单连忙制止,道,“又不是我说的,你家思荏说的。”
“她说什么了?”
“不就是你和她,昨晚车上那点事嘛!”简单回答。
“这个,她说了干嘛?”简奕并没有往深一层次想,只是不理解樊思荏对简单说这个想要干什么。
“我去,”简单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略带嘲讽道,“老三,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奥斯卡影帝啊,这明明就是你找人家说的,怎么这会儿全赖在人家姑娘身上了?”
“我赖什么了?她是怎么跟你说的?”简奕听得一头雾水,隐约感觉到问题出在樊思荏身上。
“拜托,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不就是车那个啥嘛,你用不着这么晦涩,不承认吧。”
“车什么呀?”简奕快被绕晕了,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怒气,语调不善道,“我不就是让她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嘛!”
“装,接着装!”简单不乐意了,觉得自己弟弟没责任心,没担当了,训斥道,“你小子怎么这么混账呢?作为男人,人家姑娘家家的在你车上睡了一会儿,你还不快给人把婚礼办啦?”
“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就要办婚礼了?”简奕完全就听不明白了,心里开始怀疑是自己智商下降了,还是简单的表达能力为负?
他感觉,这会儿他和简单两个人,根本就是鸡同鸭讲。
“我擦,简奕,你的品行也太恶劣了吧?”简单见不得这样的渣男,就算是自己亲弟弟,他也绝不袒护,“把人睡了,还不想负责吗?”
“……”简奕这才听明白之前一系列的对话。
他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呛死,气恼地质问道,“谁说我跟她发生了那种关系?”
“简奕,做过别不承认。”
“我有必要不承认嘛?”简奕感觉自己快爆炸了,握拳捶了下桌子,忽然迟疑道,“等一下,这话是樊思荏告诉你的?”
“嗯,你说人家好好一姑娘,会拿这种事,胡说八道吗?”
她还真会!
简奕算是明白了,就是樊思荏那个小狐狸给他造谣嘛!
“哥,就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小滑头说的话,你也信?”
“我信呀。”简单很肯定地说道,“因为哥知道,你小子从来就不单纯。”
“滚!”
“诶,”简单深吸了口气,蹙眉问道,“你说你会不会是喝多了,然后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你行了!我不喝酒。”简奕很少喝酒,这是一个外科医生必须注意的个人行为。
“哦,那人家干嘛当着全体学员的面,说你……”
“我再说一遍,我跟她没发生过那种关系!”简奕才不背这个锅,心里恨不得把樊思荏立刻抓到面前,然后严刑拷问一通。
“这样啊。”简单认可地点了点头,突然又笑了起来,说,“不过,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为你担心了。你说一个正常男人,面对那么一个青春可爱的女孩子,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该不会是‘ED’患者吧?”
这话,让简奕一脸阴沉,静默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道,“简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去,告诉爸爸,你想结婚了!”
……
“喂,哥哥我是关心弟弟的身心健康,你如果这么做就太损了。”简单是个不想结婚的人,主要是他从事的职业是高危职业,有时候会执行一些特殊任务,随时可能因公殉职,牺牲在任务中。
他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活在每天都可能“失去他”的恐惧中,更不想让一个女人在每天的“等待中”生活。
所以,即使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他也没考虑过个人问题。
“你不仁,我干嘛还要对你义气呢?”简奕其实也就是开个玩笑,暗舒了口气,说,“行了,就说到这吧,我要巡视病房了。”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已经挂断了电话。
简单看着自己的手机,无奈地撇了撇嘴,把手机放回口袋,立刻跑步追上了前面的学员的队伍。
其实,简奕说挂电话,只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低头看着桌上的手机,脑中不禁回想简单刚才说的话。
樊思荏说他们在车上发生了关系吗?
简奕的眉心紧拧着,手轻抚着削尖的下巴,口中喃喃自语:“她为什么这么说呢?想让我对她负责吗?”
“奕哥,你要对谁负责呀?”叶子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旁,用非常好奇的眼神注视着他。
“你,你给急救的病人昨晚闭式引流灌洗了?”简奕的表情有点尴尬,明明才把他支去急诊室,怎么又冒出来了。
“是啊,这都半小时了,还做不完,我就直接退回医学院算了。”叶子喻同样是八卦的男人,尤其是对于自己顶头上司的情况,更加是时刻关注。
他走到咖啡机前煮了两杯咖啡,一杯送到简奕面前,特意打听道,“奕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没有。”简奕连看都不看他,淡淡回了一句,似乎很专心地低着头,查看几个新来病人的病例。
“真哒?”他不太相信地补问了一句。
简奕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瞪了他一眼,眼神冷沉严肃,立刻就把他吓得转身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好嘛,没有就没有吧。”
简奕继续假装看病历,可事实上,他连半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脑中一直回荡着刚才简单说的事情。
突然,他喝了口咖啡,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对了,小叶,我有个朋友,他的一个女性朋友,声称跟他发生了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呀?”叶子喻回到简奕的办公桌前,好奇地追问。
“就是,就是那种关系啊。”他双手扶着桌案,一双星眸极为认真地看着叶子喻,希望他可以领悟。
“嗯?”
可是,叶子喻很明显没有搞懂。
“非友谊关系。”他又换了个说法。
“额……”
“你怎么这么笨呢?!”他板着脸,很不耐烦道,“就是繁衍后代那种关系。”
“哦哦哦,”叶子喻恍然大悟,微笑着点了点头,重新复述了一遍,说,“您是说,您的朋友,被他的一个女性朋友诬陷,说两人又有了那种关系。”
“对,是这样。”简奕喝着咖啡,点了点头,道,“你说那个女的,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想干什么?”
“呵呵,就我这个情场鬼见愁的经验来说,有很大的可能是这女的本身发生了些事情,比如说怀孕了,然后她急着要这个人背锅,可能会赖上你那个朋友。”
“什么,她怀孕了!”
“别别别,别这么激动,”叶子喻连忙按着简奕的肩膀,安抚道,“刚才只是一种假设。然后,还有一种就是那个女的,她喜欢你那个朋友,所以呢,就说跟你朋友发生了那种关系,希望你朋友可以对她负责。”
“哦,这种倒是还行。”简奕抿了抿唇,似乎很认可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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