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顾锦珠从祠堂里出来时全身滚烫,人已经昏迷,门板上留着她拼命抓挠时留下的血迹,人们看着那幼小姑娘兀自鲜血淋漓的十个指尖都暗自心惊,同时觉得姚氏真是心狠。
顾锦珠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多少大夫看过都暗自摇头。
顾清远难得对姚氏发了脾气,不管怎么说,锦珠都是他的长女,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让外人戳他的脊梁骨说他虐待死女儿?
正逢杨家老夫人不放心外孙女,千里迢迢从临安府赶来探望,一看到外孙女儿的样子老太太心疼坏了,劈头盖脸的把顾家上下骂了一顿。
顾清远本就理亏,被骂的哑口无言,连顾老夫人脸上都有些讪讪。
最后杨老夫人拼着两家撕破脸也要带着外孙女一块走。而当时锦珠眼看着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顾清远生怕女儿留在府中有个什么闪失,忙不迭的答应了。
顾锦珠就这样跟着杨老太太回了江南,好在她命大,那场病再凶险,她也终是挺了过来。
此后与顾府,一别近八年。
屋里传来碧菀轻快的歌声,芸香正忙忙碌碌的收拾行装,顾锦珠却是一脸冷漠,去桌边倒了杯凉茶,张口灌了下去,才压下心底翻腾不休的情绪。
如果不是发生了陈家的事,她其实从未想过回去,就这样在这个烟雨濛濛的江南小镇度过一生也好,可眼下,却是不走不行了。
夜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一晚不绝,敲打在窗前的芭蕉叶上。
顾锦珠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是被子太薄还是怎么,伴着那滴答的雨声,只觉得周身萦绕着一股寒气,四肢百骸冻得几乎被缩起来,裹紧了被子也无济于事。
她直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觉得刚一闭眼,就听得芸香在耳边轻唤:“小姐,小姐?”
顾锦珠睁开眼睛,看着外面沉沉的天色,脑中瞬间清醒,道:“天亮了?”
“嗯。”她轻轻应声,上前来把帘帐挽起,侍候她穿衣净面。
顾锦珠晚上没有睡好,脸色微微发白,芸香站在她身后替她挽发。
她透过镜面,看到床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几个包裹,竟是一个也没有拿到外面的马车上去。
芸香略一犹豫,低声道:“小姐,我们真的要走吗?”
昨晚上,锦珠略略对她们说了些顾府的情况,怕这两个丫头进府两眼一摸黑。
两个丫头都十分吃惊,本来心心念念着要回顾家,现下却又纠结起来,生怕小姐回去再吃亏。
“当然要回去,若是我们真的从此长留在杨家,岂不是正趁了某些人的意。”
顾锦珠看着镜子,叹了口气,昨天的一场大闹,杨家怕是再留不得了。
更何况,别人心心念念的不叫她好过,她又怎能趁了她的意?她到底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小姐,哪有被这样不明不顾的赶出来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