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生意最好的酒楼醉香阁,一到午间便高朋满座。
不要怀疑,醉香阁和春香阁一样,幕后东家都是安国侯李国柱。
此时三楼的一间雅间里,云凡与云暮正在下棋。
云凡执黑,云暮执白,黑子先行,云暮打小便让着这个比他小十岁的弟弟,向来如此。
棋盘之上黑白二子呈胶着状态,似乎又是平局。
云暮拈了一块玫瑰糕放在嘴里,浅浅尝了,道:“认输不?”
云凡也拈了一块放在嘴里,大口嚼了哂道:“分明平局,认什么输?”
琅琊笑道:“爷,您又忘了自个儿输多少回了吧?”
云凡不悦的扫了他一眼,看向云暮道:“哥,你要吃糕点去我府上坐坐不行吗?非让我巴巴的拎到这儿来!”
云暮此时着一身梨白配浅绿的锦衣,长发披散在脑后,只随意将鬓前的发束在脑后,端得是超凡出尘。
若再穿得素淡点,便是个出尘的世外之人了。
即是在外间,两人便不需守宫中礼节,故而云凡唤他为哥,也不称皇兄了。
云暮浅笑道:“你府上而今有女眷,我去不方便。”
云凡听了垂眸,玉衡闪身穿窗而入,对云暮微微颔首,便算是行过礼了。
“李国柱又出手了!”玉衡低声对云凡道。
原来玉衡挑的十名粗使婆子中,有一个家中有人生了急症,需要用几味异常昂贵的药材。
那婆子拿不出钱来,旁人便怂恿她去偷李银林的陪嫁。
婆子偷了一批便上典当行典当,典当的知道这些东西来路不正,建议婆子买一批假货补上。
而此次出事的镯子,便是假货之一。
毫无疑问,从家人突生急症到需要看病再到建议偷首饰再到典当行卖假货,全是李国柱安排的。
云凡拈着糕点低声道:“李国柱因何一定要除掉银林呢?此事对他虽有影响,但众人皆知我被银林迷住了,他一再出手,着实令人不解!”
众人沉吟,一时无声。
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几把爽朗的笑声自楼道内传来,一群青年才子模样的笑闹着进入了他们隔壁的雅间。
刚刚坐定,便听着一人念道:“莫道不销魂,当真是销魂啊!”
赫然是模仿的昨日李银林的声音,杜少郎抚掌道:“妙,柳兄学的实在是妙!”
“好好的相思之词,被你们学成了**之音,有辱斯文!”谢安然的声音立时响起,显是动怒。
“明珠兄,”其中一个少年稚嫩的声音道,“你不用跟他动怒!我跟你们说,战王妃文武双全,我那日在校场外亲见了的!云凡兄爱她,理所当然!”
“卫国侯府的小世子,卫宁。”琅琊低声道。
又一人高声道:“卫世子,我听说战王妃那天还冲你们飞眼儿了,你不会是被狐媚子迷住了吧?”
叮咛咣当一阵响,想来劝谢大才子无需动怒的小世子自己动了怒。
隔壁雅间,“别打,别打!”杜少郎挡在卫世子与说话的人之间,谢安然只冷着脸看着。
前番学舌的乃礼部员外郎柳明军,他冲众人丢了个眼色,压低嗓音道:“哎,我们将战王妃的身世里外扒了个遍,都没有扒到任何信息。你说,战王妃会不会是春香阁预备的花魁。”
春香阁现任花魁媚香已经二十有四,论年龄确实到了收山的年纪,只是她暂未寻着如意郎君下嫁。
有意娶她的也不过是个妾室之名,终是不牢靠的,不若寻个寻常人家,反而安稳。
春香阁也着实在培养人手准备接她的班。
此言一出,众人会意,拖长尾音“喔”了一声。
“够了!”谢安然怒道,“王妃生性纯良,心思单纯。你们心思如此肮脏,着实可恶!”
旋即谢安然命令随身书童清风、明月,“把他们打将出去!”
云凡听着谢安然这般动静眸光深遂,云暮含唇浅笑:谢安然要倒霉了。
骂的肯定是要倒大霉的,这护的,也好不了。
他云凡的女人,哪里里轮得到旁人来护?
“明珠兄,”杜少郎嘻笑道,“他们开个玩笑,你不要动怒!我知道你看上了战王妃的才情,可人家终究是战王妃!”
隔壁雅间安静了几分,卫宁突然道:“哎,明珠兄,你觉不觉得战王妃和皇上生得有几分相似?”
杜少郎哂道:“除了都有一对凤眸,其他地方哪里相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