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婳愣在了那里,一时之间有几分恍惚。
倒是小小的人儿主动拉起了她的手,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把她往房间里面带。
“你要是再不休息的话,我可是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你的!”
景安平这样傲娇欢脱的模样,又跟从前的她有些许的相像。
在这一刻,景婳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是血脉相连的继承。
有些东西,也许真的就是刻在了骨子里面的,与生俱来,任谁都改变不了。
她蓦地有些恐慌,将来的某一天,如果这孩子懂事了,问起了父亲是谁,她又该要如何的去回答?
窝在绵软的大床上,景婳想到这些,就怎么也合不上眼睛。
她那样的伤了盛祁言,这本来应该是一件足以让她做梦都笑醒的事情,如今却重重的压在心头,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沉闷了起来。
好像并没有想象之中可以报仇的快感。
想到那张因为失血过多的冷峻面孔,她的心忍不住抖了抖。
明明是恨的咬牙切齿的人,却在想到他躺在手术室里生命垂危的样子,又尽是一片难言的情绪。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景婳闭了闭眼,她此刻的内心存着一种莫名的担忧,等到将来真的能够大仇得报的那一刻,她会于心不忍了
不,不可以!
念头乍起,过往便汹涌而至,那些受过的苦遭过的罪,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更何况,还有景曦的那番话语,也在脑海之中挥散不去。
她说,盛祁言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
至于那又是什么目的?
现在仔细想想,又还能是什么
景家如今的家破人亡,还有她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不正是盛祁言的目的?
只是令景婳心中那道称之为震撼的情绪,来源的是‘从一开始’这四个字。
退一万步讲,如今盛祁言施加在她身上的这些痛苦她可以承受的住。可一想到从一开始,从一开始他就是带着那些邪恶的目的接近自己的那这是不是就说明,这个男人从未爱过自己?
饶是在过去的时候已经猜到了这些,可如今有了十成十的确定,还是忍不住难受了起来。
人心总归都贪婪,付出了东西,就总想着能得到该有的回报。
尽管那些感情已经是过眼云烟了,但她总奢求它们真正的存在过
“嘭嘭嘭!”
简短的三道敲门声响起,将景婳的思绪打断。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门外的言战勋就出了声,“景婳,你睡着了吗?”
“没有。”景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知道言战勋还有另外的话要跟她说,“言大哥,你进来吧。”
门被推开,言战勋看了一眼她还是很糟糕的脸色,就出声问了一句,“怎么不休息一下?刚才在车上你就睡着了,应该也累的够呛。”
“还好,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景婳的语气淡淡的,将刚才情绪的波动全部都收了起来,她不想在言战勋面前太过于失态。
可这样子的她,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疏离和冷漠。
言战勋看着,神情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