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巧从头顶的树梢上滴下来。前几天就开始断断续续下雪,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放晴,没想到路面还没解冻。
司机师傅苦着张脸:“小姑娘,不收你钱了,还有一点点路,你自己走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汤子期不由分说把钱给付了,像是怕他反悔,飞一般窜进了胡同口。
“这姑娘——”司机善意地笑了笑,打了拖车电话。
……
敲了门后,里面却没有人应。汤子期看着紧闭的两扇大门,有些苦恼,又敲了两下。
还是没人应。
这时候天色渐渐暗了,她在就近的胡同里兜了一圈,进了一家面馆。
里面稀稀落落没什么人,她看了看,挑了最里面的位置。这时两人从门外进来,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挡去了门口大半光线。
汤子期抬了一下头。
就这一下,她就笑起来,朝他们招手:“俞站长!这边!”
她热情的招呼让这个死气沉沉的店都热络起来了,店里仅有的几个人都朝门口那两人望去。
俞北平额头的青筋不易察觉地跳了跳。要不是这么多人都看着,他真想抬脚就走。
远远望去,汤子期还没心没肺地冲他笑着,半点儿没有自觉。
李从周搡了一下他的胳膊,笑道:“认识?”
他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俞北平不喜欢大庭广众下这么被人侃,不自在地说:“不熟。”
说话间,两人已经朝汤子期走去。人家都招呼了,众目睽睽的,也不好不搭理。何况这趟他不是一个人来,身边还有一个李从周。
“给!”汤子期热情地给他们拔筷子,还体贴地用餐巾纸擦了擦。
李从周失笑,接过来:“谢谢。”
老板过来问他们吃什么。
汤子期提议:“牛肉面怎么样?我最喜欢吃干挑的。”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望着俞北平,眼神都不带眨的。
他穿的便服,简简单单的毛衣,配一件黑色短夹克,可条儿好,肩宽背阔,腰窄又带劲,弓着腰翻手机的模样也帅得叫人侧目。
汤子期跟他搭话:“首长,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您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啊?”
她声音低,周边没人,这话也就他们三人能听见,可俞北平还是皱了皱眉:“别这么喊我。”
她当耳边风:“我这是对您表示尊敬。”
尊敬?李从周瞥一眼俞北平,眼中兴味盎然——是调戏吧。这小姑娘胆儿肥!
俞北平都不想理她了,抬头对还站着的老板说:“两碗牛肉面,不要香菜。”
汤子期忙急吼吼地强调:“是三碗!三碗!”
李从周和那老板都笑起来。
“我送你。”俞北平搁了筷子,穿上夹克陪他出去。汤子期在后面喊他:“首长,记得回来吃面啊,这还有半碗呢。”
俞北平脚步一顿,黑着脸送李从周出去了。
到了外面,李从周终于忍不住大声笑出来:“艾玛,这姑娘啊,乐的我呦——说说,这你谁啊?”
他递来揶揄的目光。
俞北平掸开他搭过来的手,低头点了根烟,淡声说:“家里长辈介绍的。”
他低头点烟的模样很老道,一看就是个老烟枪,跟他这斯斯文文、清风霁月的清朗模样大相径庭。
尤其是那双修长漂亮,骨节分明如艺术般的手,用来干这事儿真是煞风景。
李从周摇头,把手往裤袋里一兜,努努嘴:“少抽点儿。”
“烦。”俞北平踢了一下墙根。
平时挺少见他这么情绪化的,李从周纳罕,多看了他一眼:“就刚刚那个小姑娘?”
“她哪有那么大能耐?”俞北平扯了一下嘴角,有些轻蔑,“是关于陆铮的事儿。”
“陆铮?”李从周肃了神色,眼睛定定望着黑暗中的某一物,良久没搭腔。
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禁忌,轻易不提起。
四年前,俞北平还没有调去消防部队,那时候,他和陆铮在一个驻地。他任鹿江武警总队西南支队参谋长,专司通讯和指挥工作,陆铮负责带队执行任务。
两人并肩作战,就像矛与盾一样不可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