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的事情,陈景书一来他就对陈景书说道:“如果我们再找不到赚钱的方法,我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吃不上饭了。”
陈景书问道:“我记得还剩了有一千两银子,这还不够用上一段时间?”
卢克思连连摇头:“不不不,不能这样算,现在我们人很少,但我们才刚开始,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我们这里至少能容纳两百多人,吃穿全靠我们提供,老人和孩子容易生病,这笔花销也必须算进去,你还想要教孩子们读书,这比吃饭还要贵……”
卢克思操着带口音的汉话,一样一样的给陈景书算,最后总结道:“所以,一千两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根本不够用很久。”
陈景书道:“最多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卢克思道:“今年还撑得过去,但如果没有钱,明年就不行了。”
陈景书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今天来找你原本也是要说这事的。”
卢克思问:“你想到办法了?”
陈景书道:“我目前最好的办法也就是找我父亲要钱,但这显然不行,所以我想从这一千两里面分出些银两来,我们开几个铺子,做点生意,你看,我虽然不能找我父亲要钱,但从家里借几个会手艺的人倒是不难的,我方才瞧着这里有些孩子年纪大一些,也有十来岁,能学点东西也好。”
放在现代十来岁的还叫小孩子,但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家境一般的人家,十来岁的孩子都是当半个成年人用的,如今让他们学点轻便的手艺也好。
卢克思点点头又说:“但我们人手有限。”
陈景书道:“你也说了,现在人少,后头就多了,我进来之前还看见有身带残疾的,如那腿脚有伤的,做不了其他,但手上的活计做着总不成问题,让他们学了手艺,日后不管有没有这济养院他们都不愁活不下去。”
这年头学徒的日子是很苦的,简直不当个人使唤,但就算吃了这苦能不能把手艺学到还得看运气呢,陈景书从家里找人来教,自然不必这些人吃太多苦头,既然不用吃苦又能学手艺,想来也没人会不愿意。
……真有那不愿意的,也算是看出一个人的人品了不是?
卢克思倒是不反对这个,与陈景书两人商议一番之后,很快就定下几个计划。
没多久济养院就开张了一家做包子馒头面条一类的店铺,又有一家编竹器的铺子,也做点轻巧的木匠活儿,另外陈景书还非常公器私用的把陈家今年给三等仆妇小厮以及一些庄子上下人发的鞋子纳鞋底的活儿给揽了些过来,因为卢克思说来了几个会做针线的妇人,材料都是陈家提供的,这些人只需做手工就行。
这么一来,虽说银两还有缺口,但总算有了进项,还能多撑一段时日了,至于说彻底解决问题的法子还得慢慢想,唯一的好消息是,卢克思算了笔帐说陈景书明年可以安心的参加童试了,不必担心考完回来济养院已经饿死。
不过让陈景书惊讶的是,如今这为数不多的进项里头,几个无儿无女的妇人居然出了近一半的力,除了做鞋子,妇人们在忙活灶台上的事情的时候也远比男人擅长,有了她们之后包子铺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
妇女能顶半边天,老前辈说的话果然是真理嘛!
如此一面读书一面和卢克思想办法经营济养院,时间不知不觉就从六月滑到了九月底。
九月底的天气已经多了几分凉意,这日陈景书一早照旧去给吴氏请安,却见吴氏瞧着他直抿嘴笑。
陈景书茫然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疑惑道:“儿子没穿错衣裳呀,母亲笑什么呢?”
吴氏道:“你妹妹昨日回来了。”
啊?
陈景书的表情更加茫然了:“我难道不是你和父亲唯一的孩子吗?”
吴氏:“……”
这儿子真的是个傻子!
何昕抓了抓脑袋道:“我原也想明年参加童试,可家里老子娘都不同意,我哥也反对,说我去了也是白考一场,我到如今连一篇像样的制艺都写不出来,童试去了也只是丢人。”
陈景书道:“哪里就这么说了,我倒是觉得你去参加也好。”
何昕眼睛一亮:“你觉得我能中?”
对陈景书的学问他是很佩服的,两人一处玩,何昕早对陈景书拜服了,尤其在读书科举的事情上,陈景书说话比他老子都好使。
陈景书无奈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家向来是论军功的,这么多年未有一个人踏足科举考场,因此真要说起什么,恐怕难有人能给你传授什么经验,明年的童试去参加一回,也不拘就一定要中了,我们如今不过十一岁,自古以来十一岁的秀才又有几个?不过是去长长见识罢了。”
何昕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回去就跟我爹这么说!”
陈景书笑笑:“话虽如此,我倒是盼望你能中呢。”
“嘿,”何昕笑道:“借你吉言。”
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能中,但既然决心要去考一考,自然还是有点盼头的。
又被何昕嘱咐了几句,陈府的管家来说东西都已经搬上船了,这会儿就可以走。
陈景书便与何昕告辞。
别了何昕,陈景书回到船舱里,菖蒲已经在收拾归置东西了,接下来的月余时间他们都要在船上过,见陈景书进来,连忙给他倒了茶:“大爷上回来京城时在船上还有些不好,今日觉得如何?”
陈景书笑道:“我这回倒是精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