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有自家大伯在,总归是丢不了的。
陈景书向着王撰那里去的时候,只觉得走路都带着飘,等他把事情与王撰说清楚,就见王撰点点头:“既是陈大人要你去,我自然不能阻拦,尽管去吧。”
陈景书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是,多谢先生体谅!”
王撰抬抬手:“不忙,我跟你一起去。”
陈景书:“……一起去?”
王撰点头:“这来回少说半年,我当然要跟去,总不能耽误了你的功课。”
说到这里,他看着陈景书:“你之前不还说,要十一岁做生员吗?这半年可耽误不得。”
陈景书瞬间蔫耷:“……哦。”
陈景书要去京城,这事自然得告诉黛玉。
贾敏见女儿情绪有些低落,问清楚了之后道:“既如此,他走的那日你也去送送他。”
黛玉哼道:“他要走就走,与我什么相干,我去送他算什么事儿。”
可那样子,分明是想去。
贾敏笑道:“去送送他又怎么了,人家之前可是费尽了心思的给你写故事呢,如今你们还小,去送送也无妨,只多带几个人,在外头注意安全就是了。”
于是陈景书在临上船之前被人叫到码头附近一家茶楼的雅间里去了,进去就见黛玉已经在等他,一身鹅黄衣衫,更显女孩子娇俏可爱。
陈景书一见她就拱手:“妹妹来送我?多谢多谢。”
黛玉哼道:“谁是你妹妹?我当你是哥哥,你却到临走了才随便对我说一声,连一句正经的道别都没有,可见我这个妹妹是无关紧要的。”
陈景书忙道:“这话怎么说的?我也是临时知道要去京城,才刚跟先生说了,先生就跟我说功课的事情,为此忙忙乱乱收拾了好些天,昨日刚得了半日空闲就连忙差人给你送信,哪里是随便待你?”
黛玉一双乌亮的眼睛看着他:“你这一去要多久?”
陈景书算了算:“约莫要半年多的时间吧。”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小厮松烟的声音:“大爷快些,船要走了。”
陈景书应了一声。
黛玉道:“半年,到那时,我是不是无关紧要可就不好说了。”
嘿,这话!
陈景书道:“我会常给家里写信,也给林大人写信。”
黛玉脸上一热,啐道:“你给自己家里写信也就罢了,给我爹写什么信。”
陈景书笑道:“林大人是探花郎,我为什么不给他写信?”
他还想再说,可外头松烟已经催了第二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见黛玉看他,陈景书一把将戴着的怀表扯下来塞在黛玉手里:“这个送你,不过半年,很快就过去了,等我回来。”
说完这话也不管黛玉答应了没,匆匆忙忙的就跑了。
耳边小厮松烟念叨陈景书太拖沓的声音逐渐远去,黛玉看着手里的怀表发呆,忽而想起什么,猛地推开临河的窗子,就见一艘船正缓缓离开码头。
手中怀表尚带着余温。
“乱说胡话,谁要等他了!”
黛玉送了上千两的银子给陈景书,又是借着林如海的名字做这事,林如海当然得知道。
不过林如海倒也不介意,此时笑道:“一千六百两银子随手就送人了,玉儿倒是真的大方。”
黛玉道:“左右我自己留着也没有用得上的地方,不如给他拿去做点好事。”
总归比她在贾府随便要人跑个腿做点事情都得拿钱撒出去,背后却还有人说她闲话要好。
林如海道:“若是如此,你自然可以让人把钱送到济养院去,不也一样?”
黛玉道:“难道我是求那些虚名?”
林如海一本正经的点头:“看来玉儿是个不爱财的,我听说你在京城时打赏陈府的婆子就给了十几两呢,嗯,以后还是节省一点,打赏下人哪里就需要费那么多银子了。”
黛玉道:“不过是看着景哥哥的面子罢了,若是旁人,我才不给那么多。”
说完这话,突然觉得不对,再看果然林如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黛玉脸色一红:“爹也欺负人,我不跟你说话了!”
说罢扭头匆匆而去。
林如海看着她的背影大笑。
黛玉听着身后父亲的笑声脸色越发红了,心想,都怪那个呆子,尽给人添麻烦!
一旁雪雁问道:“姑娘想到什么好玩的了?笑的这么开心?”
黛玉顿时大窘:“……就你话多!”
可等稍晚一些紫鹃回来,她却又忍不住问道:“你可见着他了?”
紫鹃道:“见着了,陈大爷亲自接了银子,还要我谢过姑娘。”
便把陈景书的话都复述给黛玉听。
听到陈景书还特意给她行礼,黛玉不由哼了一声,想道,不过是些银子,哪里就需要这样,他待我好,难不成我竟是不知的?我既知道,那这些身外之物又值什么?他当初既忧我所忧,处处为我着想,我又怎么不如此待他呢,有他当初为我的心,哪里是些许银子可比的?
紫鹃说完陈景书要她带的话,心里却也不由觉得这陈大爷也太不解风情了,她伺候黛玉一场,黛玉待她又有如亲姐妹,黛玉的心思她哪有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