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奴,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一条欺瞒罪,本宫就可以治你死罪!可是说来说去,你不过也是个宫女么?本宫要你死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不!你不会这么做的!你不敢!我庆奴虽是奴婢,可却是国主最为倚重的奴婢,国主如果知道你这样对我,他一定会更加冷落你!”
“事到如今,难道你对国主还心存幻想?实话告诉你,是本宫让国主为你赋写一词,这首《柳枝词》已经明明白白地表明了国主对你态度,那就是——对你根本就不上心,对你只有遗憾和惋惜。”
庆奴绝望地喊道:“不!不会是这样的,不会的!我不信!我不相信!”
“认命吧!如果不是看在自小服侍国主的情分,本宫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况且,本宫也不会亏待于你,那静德尼禅院就在宫内,在你削发为尼入了禅院半年之后,本宫会擢升你为禅院住持……”
那庆奴怎肯听得进去,到此已经顾不得颜面,膝行至嘉敏的裙下,抓住她的衣裙,拼了命的求饶:“娘娘开恩,不要让奴婢进去,奴婢不愿为尼,不愿过着青灯佛经的日子,不愿再也见不到国主……”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若是没有害人之心,本宫又怎会让你以青灯古卷为伴?你若是没有心存不该有的执念,本宫又怎会断绝你的一切念头?罢了,你害的人不少,以后你就到佛堂中专心念经忏悔,为胡淑人和黄保仪赎罪一生,洗清你造下的冤孽,这也算是你的功德。”
庆奴惊恐地头,睁圆了眼,哀哀求道:“娘娘,求求你了,求求你饶过奴婢吧,奴婢不想去,只要娘娘不让奴婢削发为尼,奴婢什么惩处都愿意领受……”
庆奴抱着国后的腿不松手,阿茂上前掰开了庆奴的手,劝道:“姑姑你就认命吧!那禅院又不是个冷僻的去处,以后还能升为住持,又尊贵又体面,又是个正经的主子,倒比在宫中伺候人要强了不知多少,国后娘娘是体恤你,才对你做这样的编排,若是你遇上个厉害些的,只怕你现在早已经是粉身碎骨了。”说着,也不管庆奴的抵抗,死命地将庆奴拖了下去。
庆奴见求饶无用,便狠狠地咒道:“娘娘你好狠心!花无千日红,你就算现在年轻貌美,可终有一天,你的美貌也会如江水流逝!到时候,你就会尝到枯枝败叶的滋味,你就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深爱、深为依赖的男人去宠幸别的女人,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煎熬……”
嘉敏玉立于廊下,望着庆奴被拉扯而走的背影,语声似飘入到风中:“在清心静谧的禅院,或许有一天你终会悟出来的。”
庆奴自从入了禅院之后,将日子枯水般地过了下去,更何况院中有看护她的人,她若是寻死,或是不安分地折腾,会有人及时禀报于国后娘娘,下场无非是将她关在黑屋中禁闭。
庆奴想到了死,可又没有勇气死掉,只因她站在佛堂的阁楼上时,还能听到御车骨碌碌滑过宫道的声音,还能每月亲手抄写佛经递送到国主的手中,这成了她唯一的期盼,也成了她能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
澄心堂。
亦是同往常一般,国主照例在青玉案上批阅折子,也是如往常一般,头也不抬地吩咐道:“上茶。”
此时,早已有一双素手皓腕端上了一杯袅袅香茶,国主接过来轻轻饮了一口,赞叹道:“今日茶怎么没了花香的轻浮之味,倒有了淳郁的甘甜之味,回味无穷,好茶、好茶。”
嘉敏道:“官家吃不出这个味了么?”
国主顿觉异样,抬头见是嘉敏,有几分惊诧道:“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就不是臣妾?难道是臣妾烹的茶不好么?”
国主哑然失笑,放下了朱笔道:“当然不是,你这双手是宫中最灵巧的手,不仅做得了小玩意儿,烹调得一手好饭菜,你所煮的茶更是无人能及,朕最喜欢喝的茶就是你烹调的。”
嘉敏默默垂头,“官家惯会取笑臣妾的。”
国主脉脉地凝视着她:“是真的,你煮的茶,朕舍不得喝,朕知道你烹茶程序繁琐,知道你辛苦,所以总舍不得,给朕斟茶之事,还是让她们去做吧。”说罢,他朝外唤道:“庆奴!”
然而,半晌并无反应,国主有些诧异:“往日不需朕的吩咐,都会给朕添茶倒水,今日怎么懈怠了这么久还不来?”
殿外闪过一个人影,却不是庆奴,是姚公公,嘉敏递与了姚公公一个眼色,姚公公会意,对国主禀告道:“禀官家,庆奴姑姑此刻不在此处了。”
国主更觉诧异:“不在此处?那去了哪里?”
姚公公小心地措辞道:“庆奴姑姑已堪破红尘,出家为尼。”
国主骤闻此言,惊得倏然站起,撞翻了案桌上的那一盅茶,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庆奴削发为尼?”
姚公公道:“是国主赠与庆奴姑姑《柳枝词》,庆奴姑姑伤心了一阵,又不眠不休地在房中坐了一夜,第二天就告辞杂家,在宫中的静德尼禅院削发剃度了。”他禀完,微微抬了头劝道:“官家,这是好事,庆奴出家,总有了一个正经的安身立命之所,也总比没名没分地在您身边伺候要好呀。”
一时间地静默无声,国主扶着木椅,缓缓而滞重地坐下,神色惘惘:“朕从未想到,庆奴会因朕的一首词,多心至此种境地,遁入了佛门。”
姚公公宽慰道:“那本不是官家的原由,是庆奴姑姑本与佛法结缘,只是从未开窍,偶然因官家的一首词而顿悟向佛,那都是庆奴姑姑的造化呀!”
嘉敏含了一丝忧悯,低低说道:“‘爱别离,怨憎会’。庆奴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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