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9月7日21:10-21:20
五四式手枪,仿制于苏联TT1930/1933式手枪,以结构简单,性能可靠而闻名。可是,对于一个五岁的来说,由六大部分组成的五四式手枪,结构一点儿都不简单,毕竟这六大部分,每部分都有好多细小的零件。
拆卸过程并不困难,就算自己没看清教官的演示,也可以看身边别的小孩儿是怎么做的。按动弹夹卡笋,退出弹夹,再用弹夹底部推开侧面的卡簧,取出联通枪身的枪管结合轴,取下套筒,接着是复进簧、导管、枪管……脑子里一边回忆着教官的动作,一边把一个个零件整整齐齐在桌面上放好。终于,手中的枪已经拆成了零件,心中不由一阵满足。
抬头看时,满足顿时变成了沮丧,别人的面前,已经是一支支完整的手枪,不用问,人家已经把枪拆成零件,又重新组装了起来。自己比别人,整整慢了一倍。
没有什么好沮丧的,自己这是第一次,人家已经干过千百次了。对自己来说,今天只要能把这些零件完完整整组装起来,就算是成功。
组装比拆卸要难得多。都怪自己拆的时候太专注,没有考虑后面的组装,虽然零件被摆的整整齐齐,却没有一点儿条理。自己真是傻,竟然按照大小顺序把零件排成了几行。现在傻眼了吧,组装枪械不是拼图,这一大堆摆在面前,自己根本不知道哪个零件在什么部位。
好不容易把枪管塞进套筒,下面的复进簧却怎么都安不进去,桌子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铿锵声,那是枪械组装完毕之后扣动扳机检验击针的声音,虽说早已下定决心,不再理会别人的速度,可心中还是忍不住焦急万分,眼看着时间一分分过去,自己却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今天这一晚上,不会一次组装都完不成吧?
正焦躁的时候,感觉桌下一动,自己被人踢了一脚。不由得低头一看,桌下一点儿异常都没有,再抬起头看向右边,踢向自己的那一脚来自右侧,应该是坐在自己右手边的男孩干的。
目光所及之处,那男孩低头专心摆弄着手中的枪,枪支瞬间成了零件,接着再将零件摆在桌上。那看似漫不经心的摆放,让自己眼睛一亮,男孩摆放零件的顺序,竟然和自己面前的一模一样。
零件摆放好之后,接下来就是组装。男孩的动作似乎一下子放慢了,缓缓拿起枪管,却并不急于组装,只是举在手中,似乎在等着什么。
心不由砰砰乱跳,这个男孩虽然没有说话,但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他要干什么。他在帮自己,在用自己的动作,一步步教自己组装手中这支五四式手枪。有样学样,挑出枪管,拿在手中耐心等候。
果然,自己拿起零件的同时,男孩开始了下一个动作,将枪管放入套筒,然后是等待。
就这样,一个慢慢教,一个慢慢学。三分钟后,散在桌上的零件变成了手枪。零件全部由钢铁制造的五四式手枪,握在手里还是那么沉甸甸,散发着乌黑的金属光泽。不过,此刻,经过自己亲手组装之后,那份沉重和光亮仿佛大不一样,似乎有了生命,拿在手中感觉不再是一块坚硬的生铁,好像正在和自己交流一样。
原来这屋子里并不是一味沉默,这些孩子也不是像表面上那样互不理睬,他们也有沟通,他们之间也有情谊,不过这份沟通和情谊,必须深深藏在外表之下罢了。
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暖意,抬起头看着给自己当了三分钟师父的男孩,想要说一声谢谢,却见那男孩头都不抬,微微摆了摆手,心中明白,这是在阻止自己说话。是啊,感谢的话不用说出口,心照不宣就够了。
男孩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左侧脸颊有一道的疤痕,从颧骨直到耳畔,伤疤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但依然没有褪色,看起来异常刺眼,不知道当初受伤的时候是怎样的触目惊心,真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伤疤是怎么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怎么来这儿的。自己清楚的知道,一旦话匣子被打开,要说话就多得拦都拦不住。
但是现在,自己只能继续低下头,把枪拆开,然后再装上。从第二遍开始,就不再需要指导了,一个个零件,应该在什么地方,自己已经一清二楚。而这一个个小金属块,在自己手上,就像有了生命一样,飞快的在手指间穿梭,奔向它原本该在的位置。
一遍又一遍,动作已经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自己偷偷看着墙上的挂钟,十七秒,最快的一次,自己用十七秒的时间组装成功,心中一阵得意,够快了吧?
门口吹来一阵飕飕的冷风,后背传来一阵凉意,感觉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后有人。眼睛偷偷瞟向旁边那脸上带着伤疤的男孩,男孩神色一如往常,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自己,还有面前那一堆枪械零件。
不要回头,不用别人教,看到旁边男孩的样子,自己就明白该怎么做了。没错,后面一定有人,但是,自己不能回头看。在这个到处是规矩的地方,鬼知道自己哪个动作就犯规了,自己可不想再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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