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兮月清楚的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此时再强行拒绝,那么北辰琰就绝对不是疑心,而是能直接断定她有问题了,他今日就是有备而来。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张老院判看不出端倪来!
思及此,凌兮月强行稳下心神来,笑着扯扯嘴角,“行吧行吧,真是麻烦。”一副不甚耐烦的模样,催促道:“不过快点儿啊,我真饿了,等老半天了。”
不能给这老头儿仔细诊治的时间,时间越长越危险。
听得这话,北辰琰松一口气,低哑嗓音长长宠溺,笑她一声,“好放心,不会饿着你的。”
凌兮月款步到旁边的软椅上坐下,袖中指尖微微攥紧。
药童赶紧上前去,打开药箱取出绢布等物备用,恭敬垂手在旁。
“张老,劳烦您给兮月好生看看。”北辰琰转身又朝张老院判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对老者的态度很是客气,真的是很怕这老头儿又给气得拂袖而去。
没办法,没个确信,他始终悬着一颗心。
女子生孩子,就如鬼门关走一遭,以往宫中的妃嫔老人口中常念叨的一句话。
以前北辰琰不以为意,但如今真切落在自己心爱的女子身上时,他方知其中忧心滋味,每每想起便寝食难安,还有他母妃的前车之鉴,有时候他甚至有些后悔让凌兮月怀孕。
也不怪北辰琰小题大做,一个问题反复痴缠不休,实在是这个人是凌兮月,是他不敢冒一点风险的所在。
再加上凌兮月的状态反常,他心上始终不踏实,一定要得个究竟。
“微臣遵旨。”张老院判颔首。
凌兮月看着过来的老者,心上如鼓在擂,脸上却挤出一点友好的笑意来,“老院判一路舟车劳顿,可还好?要不要休息休息再给本宫看诊?”
不明白凌兮月为何态度又莫名“友善”起来,一副若他开口,恨不得砸百万重金收买他的样子。
张老院判心中嘀咕,老脸端重严肃,伸手拿出手垫,“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微臣虽已年迈,但身子骨还行,不会耽误皇后娘娘看诊的时间。”
凌兮月慢慢地理了理广袖,将手放至诊垫上,心上生起一种将脑袋搁到斩首台上的感觉。
她沉静的眸光微闪,转而看向旁边一脸郑重如临大敌的男人,“琰,要不你先出去候着,别杵在这里,你看你这样子,别吓到张老,让长老仔细诊诊。”
她要和这老头好好说说,若是必要的话,怕免不了还得“威胁”一下,但琰在这里可不行,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一点小动作都被他看得清楚!
北辰琰对着凌兮月那含笑的眼神,“无妨,我在这里也不碍事。”
“微臣看诊很快。”张老院判也跟着恭敬一声应答。
北辰琰朝凌兮月微一笑,坐到她身边去。
算盘落空,凌兮月这次是真的没辙了,忐忑地展开手腕,就似一头待宰的羔羊,沉眉静目地盯着眼前的老者,只能在心中祈祷别让他看出什么来。
药童将纤薄的白绢铺在凌兮月皓腕之上,做完这些后,恭敬退到一边去。
张老院判搭手放上凌兮月的脉门,就在刚放上去的一瞬间,老者花白眉毛间的老眼便是猛地一惊,指尖都跟着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下。
“长老,如何?可是有什么不对。”北辰琰察觉老者神色有异。
张老院判看了北辰琰一眼,却是没有回声,褶皱纵横的老脸之上神色沉沉,搭在凌兮月脉门上的指尖下沉,沧老暗厉的眸光逐渐加深,专注密切。
见张老如此神情,北辰琰扣在大椅扶手上的掌心骤紧,带出一阵檀木崩裂的“咯吱”细响,不过最为紧张的还是凌兮月,连呼吸都微屏住了。
这老头可是看出来了什么
“皇后娘娘可是吃过什么纯阳,性猛,改变脉象之物?”老者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