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期待他会有点人情味,她小的时候他还常抱她,看起来也蛮喜欢她的。他总不会像别人一样无所谓她的生死吧。
但想了想也便罢了,毕竟他对她姐姐都没什么人情味儿,对她又能有什么人情味儿呢?
相比之下,另一个倒是让萋萋感动了。
她看到了那个平日里寡言少语,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的魏央,看到了他蜷缩在角落里,蒙在被子里,握着她的遗物,哭的瑟瑟发抖。
这一死,萋萋方才知道原来那魏五公子暗恋她,原来也就只有他对她有那么几分真情。
在那魏府飘荡了一个多月之久,萋萋一直试图想出去,可却一直也出不去。
活着出不去,死了竟然还是出不去。
夜晚,萋萋坐在屋顶上,托腮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就纳闷了,她也不是魏家的媳妇,怎么就生是魏家的人,死是魏家的鬼了?!!
她也曾试图找找周围还有没有别的鬼,但是很荣幸,独她一人,哦不,是独她一鬼。
这一飘就是三年……
她看到了魏府的种种,看到了长房的那个骄纵的,从不正眼瞧她的嫡出三小姐魏如意当了太子良娣;看到了魏如意的那两个渣哥哥越来越顺风顺水,越来越得意;看到了她姐夫魏嘉良不知怎的就有了权势;看到了一直埋头苦读,寡言少语,不被人待见的庶子魏央出人头地;也看见了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新景象……
可惜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人家好人家的,她还是那个小阿飘,不畏严寒,风雨无阻的飘来飘去。
终于在第六个年头里,在她变成阿飘的第六个年头里,魏老太爷去世,魏家做了场法事,超度亡魂,也顺带着超度了她……
郑氏使劲儿攥了攥手,咬牙切齿地道:“这个死丫头,竟然没死!”
那日郑氏等了萋萋一天也没见她出现,后来便传出了她失踪的消息,府内大部分人都猜测她死了。郑氏也一样,毕竟那丫头太惹眼,又太卑贱,被谁弄死都不稀奇!
但郑氏着急自己的事儿,心中骂道:要死也等她的事儿解了再死啊!
她满府打探,仍心存一丝希望,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凭空消失了怎么可能?
可奇了怪了,人真就没了。
郑氏提心吊胆,始终悬着心,但不能坐以待毙,命人继续在外四处寻着那个骗了她的小白脸儿!
终于在第三天,她的人没找到那姓莫的小子,却找到了原来伺候他的随从!
逼问下,那随从虽不知那小白脸儿的去向,但却以性命起誓,说出了那小白脸不曾亏欠他人钱财之事!
加之事情一直没照着萋萋梦中的发生,郑氏信了!
此乃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萋萋为何……?
郑氏没有多想,只道算命的人也有错算之时。但自己的危机解了,她立时就想除掉握着她把柄的萋萋!
郑氏之前满府寻找是期待萋萋还活着,这时再找却是希望她死,又或者她没死,郑氏就送她去死!
但仍是无果!
第四天晚上她去了四房,本想透透那董氏的话,但话没探到,却意外知道了另一件事儿!
那四夫人董氏竟于几天前丢了大量珠宝!
郑氏听的心一颤!
这日听得府中传言,什么来客带着的小妾像极了失踪了的萋萋,郑氏顿时坐立难安,马上派人一探究竟,不想竟真是萋萋!
她到底是怎么出的府,又是怎么成了什么贵公子的小妾的?
郑氏心烦意乱!!
***
留香居可谓名副其实。居内种着各种花木,香气宜人,果真处处留香。
它东临园西湖,南靠青竹林,是一处景色优美又极其清净的地方。
居内一间正房两间偏房,室内宽敞明亮,陈设古色古香,极是雅致。
四名丫鬟正在月洞门口分至两边而立,见颜绍等人进来,齐齐地施礼拜见。
阿忠笑道:“这是伺候公子和姑娘的丫鬟,公子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颜绍应了一声,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扔给萋萋,向阿忠交代道:“记得备好马车。”
阿忠急忙点头,“是!公子放心。”
萋萋赶紧接了那衣服叠起,抱在怀中,侯在一旁,时而抬眼看看两人,心中暗想:原来他是巡抚大人的朋友啊,难怪那般有钱!能攀上魏家的人能没钱么?!不过万幸,好在他不姓魏,如此在这儿最多就是呆上几日而已。
想到此,萋萋终于觉得胸口不那么堵了。
傍晚,俩人一起吃了饭,而后,天刚刚一黑,颜绍便洗睡了。
萋萋陪着躺了下,可毫无睡意,遥遥地看着外面的月色,偶尔看着床顶发呆,心想,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她竟然又回到这个鬼地方了,也不知要呆多久,虽然此时除了枕旁的这个男人欺负她以外,别人再也不能随意欺负她了,但她还是恨不得现在就离开此处!
小心地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她霍然想起了四房董氏,或许她此时已经发现了井中之物不见了。
提起姐姐的嫁妆,萋萋又轻轻地翻了个身,暗自叹息,一阵发愁,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去寻?
想着她看了一眼枕旁的男人,暗道:若是和他说出去一趟,他可会同意?
收回了目光,但觉那是不可能的!
颇是沮丧,少女小心地提着被子,又轻轻地动了动,然这时猝不及防,只觉床蓦然晃动,而后身旁的男人便一下子将她压在了身下!
萋萋惊地叫出了声,胸口“砰砰”猛跳,瞬时喘息不已。
夜光之下,只见男人面如冠玉,眸光深邃,面色冷然,正盯着她。
少女双瞳剪水,胸口起伏不定,喘息着,一脸胆怯。
他,他不是睡着了么?不会是她给他吵醒了,他生气了吧!
颜绍明日要早起入山,是想着要早些睡的,可一闭上眼睛,简直荒唐,眼前竟然都是这少女被他欺负时如花儿般绽放的样子……
“去隔壁睡。”
盯了她良久,男人沉声开口。
萋萋尚未抚平心绪,还在不断喘息着,待听得男人这话,瞬时一愣,只听他冷冷地再次道:“我叫你去隔壁睡。”
“唔……是……”
萋萋这才明白过来,连连点头,答应着便畏惧地要起来,可却被男人压得一动也动不得。她挣扎了两下,但见无用,也便不动了,只长睫微翘,目光莹莹,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颜绍言罢也没立刻动地方,却是过了一儿,双眸才从她的脸上移开,从她柔柔软软的身体上下了来。
萋萋胸口砰砰猛跳,立时起身,下了床,躬身施了一礼,便快步出了这屋。
第二日,她醒来之时回想昨夜还心有余悸,叹息一声。
这时悄然向正房望去,发现男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