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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摔死了,不是死不瞑目么?
“啧啧,真可怜!”元素叹了口气,走到窗台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断挣扎的女人,心突地又软了,住在心里那只邪恶的小怪兽也偃旗息鼓了。
算了,吓她一吓,得了。
“警卫大哥,让她上来吧,要真摔下去,人死了到没什么,万一不小心污染了医院的花花草草什么的,可就罪孽了……”
嘴角微微一抽,木头警卫难得露出表情来。
随即一只手就将甄美人从窗台上提了起来,不待她站稳,随手大力往前一推,脚下虚浮的她踉跄着倒退几步,直接就撞在了休息室内瓷砖砌成的坚硬台面儿上。
啊!
疼得她轻叫了一声,泪水未干的脸上,再添新泪,哆嗦着含糊不清地问:
“元,元小姐,你究竟要怎样?”
眨了眨眼,元素笑而不语,故意让她紧张和害怕,隔了好几秒,她玩够了,才慢条斯理地吐了一个字,带着冷漠和嘲弄的轻嗤。
“滚!”
看到她的表情,听到她的声音,感觉着这室内酝酿的风暴,甄凡的心底刹那间便窜上了一股寒意。
即便再不甘心她也没敢再犹豫,生命诚可贵,生命价也高,在元素的‘滚’字儿刚落地的一瞬间,她直接就转过身,脚底抹油——溜了。
来的时候端庄,走的时候比兔子还跑得快。
瞧着她的背影,元素站在原地半晌,脸上似乎平静一丝儿表情都没有,可纤细的手指却紧紧抓住窗棂的边沿。
只有她自己知道,真的被这女人膈应到了。
心底好难受。
她是钱傲的第一个女人?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现着钱傲跟她上床的样子,想到她说的那些膈应的事情,胃里便有些不舒坦……
等徐小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回来时,休息室内里,就不是一根木头了,而是两具石雕。
木头警卫听命行事,完事儿就杵在边上。
而元素依旧站在窗边儿,没挪地方。
徐小靖莫名其妙的走近她,抬起手蹭了蹭她的额头:
“哟嗬,咋了这是,发烧了?”
“……没事儿!”回过神来,元素心里有些酸,眼眶微微泛红,但这种事她也不可能和徐小靖分享,下一秒,她噗哧笑着挥掉她的手,说:“大医生,看谁都是病人吧?”
见状,徐小靖双手放在自己脑门儿上,笑了笑:
“嘿嘿,那就是我发烧了,不好意思啊,钱二奶奶,让您久等了。我刚检查完32床,肚子就有些不舒服,闹革命了,跑了一趟洗手间还得排队,这破医院,真该修整了……你没事儿吧?看你怪怪的……”
抿嘴噙笑着,元素答非所问,轻松说:
“没事,打扰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记得百日宴哦,恭候你的大驾!”
默默点着头,徐小靖将她送出医院大门,目送她上了车,凝望着车辆远去的方向,想不明白这老同学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晴转了阴,眉目间似乎又透出那么一点点的伤感来?
望天,真奇了怪了!
……
元素回到钱宅的时候,看到沈女士和几个佣人在逗着小宝和小贝玩笑,三个月的小婴儿,睡眠比之前少了一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两只乌黑纯净的眼睛,精灵似的。
让人看之爱不释手。
小贝儿被沈女士逗得咧着嘴笑,而小宝儿则比较含蓄,哥哥深沉的小模样儿,看上去还真有几分乃父的风范,当然,指的是乃父不犯浑的时候。
元素很想跟着众人一起笑,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被膈应了,心里就不太舒服,咧了咧嘴,尽然半分都笑不出来。
“你,回来了……”估计是被孩子逗乐了,看到她过来,沈女士开天劈地头一遭主动笑着招呼,接着用额头抵着小贝的小脸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的,沈姨好。”
元素拼命克制住自个儿心底那点不爽快,走过去将育婴师手里的小宝抱在自己膝盖上坐下。
看着酷似他的儿子,竟有些愣神。
兴许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彼此的了解就会越来越多,看到她有些沉寂的样子,沈女士皱了皱眉,心里直犯嘀咕,昨儿她跟老二折腾了一下午,晚饭都不吃,那动静闹得,好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这眨眼儿功夫就闹别扭了?
作为母亲,她其实挺想知道,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什么也没问。
坐了一小会儿,元素心绪越发不宁安,堵,各种的闹心。
实在不想将自己这种的情绪感染给孩子,索性将小宝交给育婴师,就向沈女士告辞回屋。
淡淡地扫过她的脸,沈女士憋不住问了:
“你咋的啦?跟老二闹别扭了?”
元素怔了怔,这关心来的不是时候儿,要真能闹别扭还好,这种事情属于钱傲的过去式,她不过就是心里不舒服罢了,难不成还能去质问他,追究他的过去不成?
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借用了徐小靖的事例,她礼貌地回答:“没有,沈姨,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上去躺一会儿。”
垂下眼睑,沈佩思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
随她去吧。
回到卧室,元素啥也没干,就傻傻地坐在窗外那张翻云覆雨过的美人榻上,脑子里回放着昨天发生在这里那一幕幕旖旎风月。
如梦,似幻……
这么快乐的时光,为什么突然要钻出来这些干扰?
是彼此爱的太顺利,所以生活的总设计师想给他俩添点调剂么?
唉!
开了窗,微风轻拂,不知过了多久,目光透过窗户望出去,天空慢慢暗沉了下来。
夜幕,快要降临了。
“傻了?瞧什么东西这么出神?”
耳边响起钱傲戏谑的声音,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正站在她身后。心里惊了一下,她揪着手,觉得有点儿紧张。
正犹豫间,一只大手环住她的腰。
接着,他坐在了她的身后,将她捞到了自己怀里。
“你回来了?”如往常一样的招呼着,她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半分不馁,可他女人这身体下意识的躲闪,他立马就感觉出不对劲儿了。
换往常,这妞儿早就猫儿似的往他怀里钻了,哪像现在?
她今天去了医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黑眸微微一眯,他的眸底闪过一抹黯色的光芒,有些不爽地咬着牙,将她的腰儿牢牢箍紧,“怎么着?一天时间,你丫就反了天了?”
呃,不是反天了,是天被人掀了盖儿——
不太自然地眨了眨眼,元素回过神来,却不敢看她,她怕自己任性去追问他,多别扭啊,像个妒妇似的。
望着偌大的透明落地窗,她心里各种的纠结,绞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剪不断,理还乱,可是,他的过往,她有什么权利去干涉?
就这么样吧。
她说服着自己的心,顺从地转过身攀着他的脖子,将自个儿的身子偎靠在他怀里,眼睛却瞟着窗外渐暗的天空,问了一个傻得掉渣的问题。
“钱傲,你说天为什么会黑,为什么不能总是白天?”就像为什么他俩之间不能总那么好,总有人来掺和似的。
不料,傻的问题,却能遇到色的答案。
宠溺地捏着她的鼻尖,钱老二嗤笑着回答:“道理很简单嘛,太阳和月亮要轮流值班么,如果总是白天,或者总是黑夜,他们哪来时间过夫妻生活?”
这话,钱二爷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很科学。
“……”元素对此,无可奈何,冲他翻白眼。
然后,又有些好笑自己问这么文艺又白痴的问题,心里觉得自己一遇感情的事就犯傻,可偏偏过不去心。
兴许是爱得太深,在乎得就越多吧,竟然会为了这事儿心痛。
低垂着眼眸,做了好一会儿心里建议也没法儿将甄凡的话从脑海里抹去,便有些恼恨自己受她的影响,跟自己较上劲儿了。
天杀的甄古典,诅咒你往后都走霉运!
大手将她低下的脑袋抬起,瞧着她白纸一样的脸,他禁不住捏了又捏,直奔主题:“傻妞儿,有什么话是不能告诉我的?跟我玩生分是吧?”
忽明忽暗的光线映衬在他俊朗的脸上,元素心脏漏跳了好几拍,继而若无其事的抿嘴轻笑:
“没事儿,就是整天没见着你,想你了。”
啄了一下她的嘴,又揉了揉她的脑袋,钱老二配合她,色色地问:
“是想我了,还是想昨儿那葡萄酒瓶了?嗯?”
美眸微瞟了他一眼,元素没心思和他说这个,偏又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着,暗骂自己不争气,又不是自己犯错误,为什么自己要心虚个不停?
闹心死了。
心痛地搂着她,钱老二皱着眉头想了想,对这别扭的女人有些无奈了。
靠,非得逼爷使用杀手锏。
脑中刚闪过这念头,他便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嘴,激荡又狂野的肆虐着。
“元素,老子说过的话,全忘了?脑子还长不长记性了?整天瞎琢磨什么?最讨厌从你丫嘴里说‘没事’这两个字,你啥事儿都不说,把老子当摆设呢?……乖,说说看,就没你男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的神情难得的严肃,态度也非常的诚恳,元素考虑了几秒,牵起唇角刚要开口——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却响了。
巧了!
大手放开了她,他站起身来,走到旁边才掏出电话接起,眉头越皱越紧,似乎电话内容对他来说相当的重要。
元素转眸面向窗户。
她从不不干涉他的私人事情,撑着脑袋就继续看落地窗外的天空,耳边若有似无的听着他在电话里吩咐着什么,然后脚步越走越远,打开门就出去了。
心里有点小失落,不过无害。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他又回来了,径直大步走到她的身边,沉着嗓子低喝:
“起来,跟我走。”
元素一愣。
这种带着呵斥的声音,以及陡然升高的音调让她有些不适应。
可能是被他宠坏了,她差点儿都忘记了,这男人原本就应当是这样的冷漠。
心有些下沉。
脑子里越发胡思乱想着,啥事儿惹到他了?思来想去,今儿她就干了甄凡这么一件事儿,糟!是不是甄凡在他跟前告了状,是不是说她企图谋杀什么的?要不然,他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酷?
元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敏感,敏感到她忘了去衡量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悻悻的起身,看着他冷沉的侧脸,黑眸流转间幽深难辩,而那张曾经无数次吻过她的嘴唇,正冷冷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一切都表明,二爷很生气。
心里一窒,她身子都紧绷起来,但没有问为什么,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假装自己很淡定。
可她越是如此,男人的气息越是煞气腾腾。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走就走吧,看看要怎么着?
模模糊糊地被男人拉着下了楼,恶狠狠地塞进汽车,然后感觉着汽车飞快的出了车区别墅,她才回过神来。
这是要干嘛去?钱傲什么也没说。
她注意着道路两边儿不停闪烁的霓虹,视线有些模糊了,最终,忐忑不安的心思占了上风,她忍不住低声开口,可这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钱傲,这是要去哪儿?”
“闭嘴!”钱老二似乎很生气,这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瞪了她一眼,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接起了电话。
缩了缩脖子,元素感叹着又被吼了,他接电话还把车开得疯快,要不要命了?
元素那心肝儿猛烈的颤了颤,难得俏皮地问,“二爷,做什么这么生气?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压根儿没理会她,他放下电话,加大了码力,汽车越发加速前进。
她无奈了,二爷要咋的就咋的吧,听天由命做鸵鸟,撇着嘴将自己的身体靠进座椅里,闭上双眼,心里想平静,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有些不明白了,她跟钱傲这是在吵架?
感觉似乎很久很久没没闹过别扭了似的,乍然来这么一回,还真不习惯。
宠啊宠啊的,是不是人就变傻了?
——眼睛闭上没一会儿,就听到他的电话又来了。
不由有些吃惊了,啥事儿这是?
几秒之后,他似乎是按了免提,于是,在这狭小而又寂静的空间里,电话那端惊恐着嘶叫的女声就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她的耳膜。
啊——啊——
女人的叫声有些刺耳,有些模糊,隐隐有些熟悉,像在逃窜似的,其间还夹杂着男子交谈的声音,但听不太真切。
她不由自主的竖着耳朵。
紧接着,那女人再次惨叫一声,很清晰传来——
“饶了我啊……小傲……”
汗毛倒竖。
她陡地睁开眼睛,惊得连身体都脱离了椅背,大惊失色的望向钱傲:
“钱傲,你这是?”
钱老二皱眉瞟了她一眼,似乎故意说给她听一般,低沉的嗓音里充斥着骇人听闻人的冷酷和无情,对着电话那边儿沉声道:
“给老子好好收拾,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