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希望我们能合作。”
“可我还是要重复我刚才的话,您如果想打广告的话,最好去找薛黛玉。”
“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受重视。这个比喻可能不恰当,但我想裴小姐如果穿着我们的衣服得了奖,远比薛小姐获得的关注要大得多。”
“但那是不可能的。”
“事在人为。薛黛玉小姐擅打舆论战,我们未必不能打。裴小姐,有些东西即使暂时失去了,也是可以找回来的。譬如爱情,譬如名声。您的故事改编下或许可以登在报上。”
“徒让人看了笑话。”
“可名声这东西不就是为着别人吗?写一些他们愿意看的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贞妇失节,女支女从良,都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他们愿意看,就给他们看是了。裴小姐想要名声,她想要关注,无疑这是最好的法子。
“我不想把他扯进去,那个老蠹妇毕竟是他的姑姑。他将来总是要回苏州娶妻生子的。”
“您和白师傅……”
“我和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接着她又说了一句,“而有些事是永远过不去的。”
虽然她说得很绕,但杜加林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前半句是说她和白师傅这事儿只能过去;因为她下海这件事是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儿。
杜加林并不很相信爱情,可她多少还是被裴小姐的表现触动了,她决定搏一搏,并不只是为着广告的缘故,“或许可以换个说法,裴小姐为了养家才来了上海,至于瞒着爱人这件事,是您自己决定的,因为你爱他舍不得他为你受苦,但这些年您从没忘过他。至于这个他是谁,报上的文字是绝对不会提及的。”
她当时来上海确实是不忍他受苦,她想寻份事做,没想到却沦落了风尘。
“有人会信吗?”
“大把人会信,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愿意相信爱情,即使是那些女票客,因为真正的爱情太稀少了,物以稀为贵。”说完她看了看裴小姐那红肿的眼,“一个人如果遇到了,要学会珍惜。”
裴小姐又吸了口烟,“杜小姐,你要是花费了这些功夫,而事情没成,怎么办?”
杜加林这次笑了下,“我,后果自负。”
送裴小姐出门的时候,白师傅并不在,杜加林向她说再见,“明天还需要您再来一趟,我需要几张照片。”
下午五点的时候,杜加林给了Tony一份文稿和五十块钱,让他送到《牵藤》杂志社,嘱咐他一定要在明天见报,钱是版面费。
她看Tony走了,自己也雇了辆黄包车回了傅家。她并没先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五姨娘的套间,一来当然是探望她,二来也是问些事情。
五姨娘身体已无大碍了,杜加林得知后,便问她,“你认识新神州老板娘吗?”
“那可是个母老虎,他们家黄老板本来是想开舞场的,她怕舞女勾引他,生生开成了游戏场。那么一个地段,可真是可惜了。要是开舞场,门票一张能卖到三块,现在只能卖三毛。”
“那怎么新神州办了什么花国大选?按理说黄太太不更应该嫉妒了吗?”
“为了吸引人去看啊,大家关注的不都那个吗?我听说一张选票就一块,卖门票不挣了大钱么。再说了这次新神州是承办方,黄老板未必能和那些女人发生直接的关系。”
杜加林心下已经有了谱,便问道,“你身体既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为啥不来店里?”
“我觉得你的方向错了,你弄这些都不如给你们家少爷生个孩子靠谱。按理说他都回来不少时间了,你的肚子怎么就没有动静呢?”
“你都嫁过来这么长时间了,肚子不也没动静么?”杜加林说完就觉得自己失言了,她因为五姨娘没啥城府,又是同龄人,说起话来无甚顾忌。
没想到五姨娘却不以为忤,“老爷什么岁数,少爷什么岁数。再说一头牛耕一块地,跟一头牛耕好几块地,那能一样么?”
她要回住处的时候,五姨娘又送给了她两个药包,“拿去,给你家少爷补补身体。”
“他身体挺好的。”
“身体再好,也不禁老用啊!”
杜加林心想,这份担心实在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