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只是一个外人,她尚且为了村民的福祉如此尽心尽力,而他身为梁庄土生土长的人,如果有能力不帮一忙,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三人正在往前走着,忽然听见旁边一户人家传来锅碗瓢盆乱砸的声音。
向天歌认得是李翠兰的家,不由停了下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李翠兰的哭声传来。
舒清雅不由走了进去,她的村里的支书,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无奈有一颗瞎操心的心。
向天歌和张灵犀也跟着走了进去。
李翠兰撒泼似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两个孩子不知所措地跟着大哭。
她婆婆正在劝着她。
而她丈夫王有光正在一旁臊眉耷眼地抽烟,一言不发。
舒清雅小声地问:“翠兰嫂子,出什么事儿了?”
李翠兰指着王有光:“这个没良心的,没往家里拿钱也就罢了,现在还把我嫁妆全部输进去了。我还指着留一点儿嫁妆,以后给孩子读书呢。舒支书,您说有这么当爹的吗?他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该为孩子考虑不是?大女儿都六岁了,也该要上学了,小儿子才刚出生不久,正是花钱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收敛,一天到晚就知道赌,家里的活全部丢给我和婆婆两个女人。”
又是赌博造的孽!
向天歌不由望了王有光一眼,问道:“村里赌坊已经被取缔了,你上哪儿去赌的?”
“村里取缔了有什么用?唐家埠、月亮湾、枫林渡口哪儿没得赌?”李翠兰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向天歌知道农村缺少娱乐活动,所以赌博大行其道。
而且派出所一般都不来农村抓赌,一来油水少,因为农村的赌场规模都不大,有些直接就在家里摆上一桌麻将,就算把人带走,也罚不出款;二来不好抓,因为大部分农村只有一条大道,像梁庄这种有两条大道的村子很少,警车一到村口,赌场早就得到通知了。
就算抓人也抓不着,因为村民都是乡里乡亲,躲在别人家里,都是相互包庇的。何况山林茂密,只要往山上跑,民警累到死都抓不到人,因为他们肯定不如村民熟悉山里的情况。
现在向天歌只是消灭了梁庄的赌坊,建了棋牌室,对一些赌瘾不深的村民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但对一些真正赌瘾进入骨髓的赌民来说,好像效果并不大。
旁边的几个村子,时常会有聚众赌博的活动,现在梁庄的一些赌民都往别的村跑了。
而别的村的赌场,向天歌干涉起来也比较麻烦。
舒清雅安慰了一会儿李翠兰,李翠兰看着两个孩子,心里又是无助又是绝望,如果没有孩子羁绊,她完全可以跟王有光离婚的。
看到竹椅轿里的小儿子哭得吃力,李美翠渐渐止了哭声,抹了一把眼泪,抱起小儿子回到里屋喂奶。
向天歌三人从他们家出来,舒清雅沉默不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整治村里的赌博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