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胡子,问余青,道,“你也觉得这胡子不好看吗?”
廖世善当初蓄胡是因为太过年轻,下面的人不太服管教,这样看起来也稳重一些,再后来则是懒得去修剪了。
余青一开始也有些不适应,但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道,“没有的事儿,我瞧着就挺好的,起码旁人看到你,都知道我有个凶悍的相公,不敢欺辱我了。”
廖世善,“……”
余青见廖世善郁结,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那声音十分的好听,一时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悦耳。
廖世善瞧着,居然想着,要是总这么笑,他愿意一直留着这胡须。
原本一切都计划好好的,但是临时突然出了事儿,朝廷里来了一位巡察使,半个月后就要到这边暗访一件案子,需要廖世善去协助,具体什么事情倒也没说,但是廖世善是跟着余青出门事情算是落空了。
好在宋志武这边已经办完了丧事,回到了哨所,正好给余青当保镖。
廖世善倒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虽然很忧心余青的安危,但是既然同意了余青出门,倒也没有收回之前的话,反而是尽心的安排好,比如把心思细腻的王狗蛋塞给了余青,还让喜鹊和余青一同出门,不然余青一个人在外总是不方便。
夫妻俩都安排妥当了,唯独没有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廖秀章。
余青给廖秀章买了他最喜欢的吃的酱牛肉,趁着他吃的高兴,说起她要出远门的事情,道,“娘不放心,总要亲自去看看。”
廖秀章直接把筷子丢在饭桌上,直勾勾的看着余青,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说道,“你又不要我了?”
“没有!”
廖秀章却是不肯吃饭了,直接回了屋里,躺在床上不吭声。
余青心里难受,进去哄了半天,也没任何的作用,廖秀章就是不肯理她,余青对着同样担忧的廖世善说道,“以前执念太重,总想着一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略了亲情骨肉,现在要弥补总是晚了。”
廖世善也知道余青来找他之前,刚寻回孩子,安慰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离你出发还有几天,咱们在哄哄孩子。”
晚上余青起来如厕,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廖秀章正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似乎怕是一眨眼,自己就会消失了一般。
“章儿……”
廖秀章抽泣的说道,“娘,你别抛弃我。”
余青心痛的不行,一句话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以为廖秀章已经从过去走了出来,其实他不过是隐藏了他潜在的恐惧而已。
第二天早上,余青就跟廖世善商议,道,“就让我带着章儿去吧,你之前不还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他开阔眼界?”
廖世善道,“我昨天半夜听到章儿的哭声了。”只是睡觉中,他怕是进去看到不该看到的,让余青尴尬,这才强忍住了。
“是我的错,孩子心里始终担心我会不要他。”余青难过的说道,她能理解原主不喜欢的这个孩子,但是如果是余青自己,她却不会,这孩子就算是土匪的种,对于她来说,也仅仅就是自己的孩子。
穿越前她太想当一个母亲了,有时候想孩子想的狠了,甚至想过让丈夫去外面找别人生一个。
而如今,廖秀章是她亲生的孩子,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廖世善也知道这件事挡不住道,“也罢,到时候我提前去接你们。”
余青笑着说道,“不过很寻常的跑商,何必这般紧张,你放心,一个月我就安安稳稳的回来了。”
其实因为这诸多事情,余青有动摇过,要不就让刘义坚和宋志武采买,但是她去湖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亲自去,有些事儿她不能托盘对众人说。
而且距离乱世,还有一些时间,她想着还来得及。
等着上船那一天,天气晴朗,就是风略大了一些,余青戴上了白纱的帷帽,外面披着一件缠枝莲纹的豆绿色绒布披风,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身姿窈窕,那白纱中露出隐隐约约的容貌,依然挡不住她的朱颜清丽。
廖秀章紧紧的抱着余青的胳膊,就怕她抛下自己一般,对廖世善的话语只点头,一句惜别的意思都没有,弄得廖世善颇为失落。
年幼的孩子,总是更喜欢母亲,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余青心里既觉得满足,有种被需要的感觉充盈,同时又很伤感,想着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放下心来,相信她不会在离他而去,不过她还有许多时间,慢慢的,孩子总会明白的。
话别了许久,船就要开了。
廖世善深深的看了眼余青,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之前都已经交代过了,也或许真到了离别的时候,所有的语言都显得有些苍白和无力。
余青看着廖世善失落的神态,心中不忍,伸手握住了他的,廖世善的手心全是厚茧,摸着不太舒服,但是宽大厚实,让人心中安稳。
廖世善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好一会儿才握住余青的手,耳根微红,柔声说道,“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余青就朝着廖世善笑了笑,道,“好。”
廖世善也回了一个笑容,像是这秋日爽朗的风,和煦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