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心里再怎么急,也不敢抢着把事情报告了,只好满面愁苦地跟着陆知蘅到了书房,才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关上门,噼里啪啦地把事情给说了。
“陆董,这次我们吃了自己的人闷亏!本来昨天的谈判好好的,对方也同意让步了,可今天代表谈判的许经理忽然反水,擅自修改了协议的内容,我已经派人扣查住他了,他到现在还不肯松口到底是谁指派的……”
陆知蘅先是一愣,随即淡淡一笑,很平静地止住了助理的报告,把手抬起来低了一低,示意他不用说了。
助理硬生生顿住了话头,被心里的疑惑和震惊憋得脸通红。
他跟了陆知蘅好些年了,深知陆董的能力和手段。这次“开战”,比起其他人的忧心忡忡,他更加充满紧张的期待,认为这是一次跟随立功的大好机会,可现在他有些迟疑了,遇到的困难一次比一次可怕,整件事都充满着不对劲。
那何家,已经树大根深到连陆董的人都可以收买了吗?
陆知蘅似乎是看穿了助理的想法,讽刺一笑:“你以为是何家吗?”
“那是……”
“是老爷子。许经理是老爷子给我的人,本来这件事我也不想用他,可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适合这个任务,于是我就决定赌一赌,结果很显然是赌输了。”
助理对于陆家的家事多多少少是有些了解的,可他总以为亲爷爷不会真的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结果却是狠狠打了他的脸——怎么会这样?
得知真相后,助理感觉天都要塌了:“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陆知蘅双眸闪过一丝冷漠:“我自有办法。你最近辛苦了,好好去放松休息一下吧,等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是,陆董。”助理喜忧参半地出去了。
助理出去后,陆知蘅在书房里吸了差不多半盒烟。
烟抽完后,他回到自己常住的那间卧室沐浴,换了身衣服,尽可能地清除掉了身上的烟味,这才下厨为于安准备晚餐。
以前也并不是没有下过厨,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沉迷于厨房烹饪的感觉,说起来是为了于安亲自动手,实际上只有陆知蘅心里明白,他不过是借这种方式逃避惨淡的现实罢了。
对付陆老爷子铁腕的手段,他有,不过那是鱼死网破的做法,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会进行到哪一步。
可问题就在于,他该如何判断什么时候是“万不得已”的呢?
他已经对于安妥协到了如此地步,可即便是现在,他都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亮出自己的底牌。
理由有很多:譬如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尽可能地减少陆家的损失;于安现在的状态不好,也没有逼迫他立即和何家离婚,他不用赶时间;老爷子那边还有松动的机会……
可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下不了决心。而无法下定决心的真正原因只有一个,他不肯承认,也不敢去面对。
因为这一点,他做好了晚餐后也无颜再亲自进去,而是让女佣送过去,并嘱咐她一定要告诉于安是他亲手做的,也一定要看着她吃一些,不许一点都不动。
女佣进去很久后终于端着托盘出来了,里面的奶燕粥只剩一小半,蒸鱼茸也动了些,补汤则没喝几口,可陆知蘅很满意了。
他问女佣:“她说了什么吗?”
女佣摇摇头:“少奶奶和以前一样,吃得很慢,什么都没说。”
陆知蘅有些失望,但并没有说什么,挥手让女佣退下了。
就在陆知蘅陷入困境之时,一个人的出现,为华晖的事情带来了转机。
“知蘅,好久不见呀,你看起来和十多年前竟然没有什么差别,看来平时健身保养得不错呢。”
一个明眸善睐的短发美艳女子坐在陆知蘅的对面,冲他笑了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陆知蘅直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出现,起初是助理神神秘秘地告诉他有一位“大人物”要参与这次的战局,然后约的是这个地方,具体是谁又卖关子,直到陆知蘅本人来了这家华丽而低调的法餐厅答案才揭晓。
在这种非常关键时期,陆知蘅本能地会怀疑任何新冒出来动机不明的势力,毕竟华晖是这么大的一个蛋糕,谁都愿意来插一手。
可这个女人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以及一个新的转机,再加上之前二人的“旧情”,他便也不好落对方面子,笑着举杯回敬:“这句话应该是我说,你看起来比我上次见到你本人时还更年轻貌美,我都要倾倒在你裙下了。你是有什么特殊的让时光倒流的魔力吗?”
女人得意地轻哼了一声,笑嗔道:“你啊,就是会花言巧语哄人开心!如果我这一类型的样貌真的能让你倾倒在我裙下,陆太太早就是我了,哪里轮得到那朵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