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都站不起来,我如何踩你肩膀?”燕寒道,“把鞋袜脱了,我再看看有没有事。”
“没事,你刚才不都看过两次了?”阿妩翻了个白眼。
好在今晚月光皎洁,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你不用担心,”燕寒道,“他们肯定能找来的,索州就这么大。现在天气炎热,晚上不至于冻坏。”
“我也知道。”阿妩叹了口气,双手抱住膝盖,“我就是觉得,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是不是冒犯了什么神灵?燕寒,反正也无聊,你给我讲讲你们那边信奉的神灵吧。”
燕寒面无表情地道:“三更半夜,荒郊野外,你确定要听这些?”
“又不是说鬼,怕什么?”
“我们信奉的是天狼,因为有一个传说”
燕寒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娓娓道来。
阿妩在他的讲述中,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终于歪着头,靠在燕寒身上。
燕寒把身上的披风脱下盖在她身上,沉默地仰头望着月亮。
阿妩的头发钻进了他脖子上,让他觉得痒痒的,但是他却一动不动。
其实这个陷阱对他来说,不至于到完全出不去,可是他没有尝试,甚至没有告诉阿妩。
燕寒啊燕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默默地唾弃自己,然而并不想改变什么。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贪婪地想留住最后的美好。
阿妩熟睡了,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回忆。
或许若干年后,他会记起这个朗月晴空的晚上,他肩头靠着一个傻姑娘,睡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他则对月傻笑,像把全世界拥在怀中。
天光渐开,东方已然泛着鱼肚白的时候,陆弃的人终于找来。
“爹,爹——”阿妩兴奋地挥舞着胳膊,扶着旁边要站起来,燕寒扶住了她。
陆弃直接跳了下来,把阿妩吓了一大跳。
“伤到哪里了?”陆弃抓住她的胳膊沉声问,眼神中满是焦急和担忧之色。
阿妩鼻子一酸,哽咽着道:“我没事,不小心掉进来,燕寒想抓我没抓住,一起掉了进来。脚踝扭了,不是大事,您怎么说跳就跳,要是受伤了,我娘回去不爹吃了啊!”
陆弃蹲下身子检查了下她的脚踝,看着肿起来那么高,心疼的要命,嘴上却嫌弃道:“我当扭断了脚呢!”
“爹!”阿妩娇嗔,“是不是来了很多人?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陆弃道,脸上却都是宠溺的笑意。
他挥挥手,立刻有人用绳子把木筐送下来。
陆弃要抱阿妩,仿佛这才看到燕寒扶着她的手,冷声道:“松手!”
他不喜欢世子觊觎阿妩,同样也不喜欢别人对她虎视眈眈,尤其燕寒还是大蒙人。
燕云缙已经拐走了他的一个孩子,再来一个,他一定打断他的腿!
不得不说,燕寒是被燕云缙连累,受了无妄之灾。
“爹,”阿妩听见他语气不善,害怕燕寒尴尬,道,“您别对燕寒那么凶。他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被我拖累掉下来。”
陆弃冷哼一声。
他这个傻女儿,就是对男人没什么警惕心,把谁都当成兄弟。
可是男人未必这么想。
现在想来,唯一一个好的,就是小可了。
燕寒默默地松开手。
陆弃把阿妩身上不属于她的披风拽下来扔回给燕寒,抱起来放到筐里坐下。
阿妩嘟囔道:“我觉得自己像一只抱窝的母鸡”
虽然她不是挑剔的人,但是这也实在太影响她英明神武、高大威猛的形象了!
毕竟爹肯定带了许多人来找她,这下完了,她的形象啊!
燕寒和她想得是同一件事情,但是落脚点不同——孤男寡女,在野外单独相处了一夜,以后阿妩的名声怎么办?
阿妩被接上去了,陆弃目光凌厉地看了燕寒一眼,低声道:“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