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正以为他嫌苏清欢失礼要发作,不想却听他道:“没听白苏说热吗?我来。”
说着,陆弃捡起一个脏呼呼在灰里不知道打过多少滚的发黑的红薯,十分自然地剥皮,吹凉,送到苏清欢嘴边。
苏清欢也习以为常地咬了一口,然后嫌弃道:“不好吃,一看你挑的这个形状就不好吃。你吃了这个,我回头再挑一个,这个吧。”
“夫人,我来吧。”白苏忙上前挑出她捡的那个。
苏清欢道:“这个请司徒大人吃吧。”
司徒夫人忙伸手接过来要剥皮,却被一只修长的手半路截胡。
“我来。”司徒清正道。
司徒夫人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置信。
他的手是握笔的啊,怎么能拿这样的东西?
司徒清正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活计,学着陆弃的模样,笨拙地剥着红薯,对着红薯皮上沾着的红薯瓤,有些不知所措。
司徒夫人抢过去,把红薯皮放到嘴边咬了咬,把上面的一点点儿瓤吃到嘴里。
司徒清正愣住了。
她动作太熟稔了,像做过无数次一般。
感受到他的目光,司徒夫人才想起他们是在做客,霎时红了脸,手足无措,手里拿着的红薯皮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清欢自己掰开个红薯,也啃了一口红薯皮,笑嘻嘻地道:“司徒夫人和我一样会吃,这皮上的瓤有嚼头,最香最好吃。”
白苏也体贴地上前展开帕子对司徒夫人道:“夫人,给奴婢收着就行。”
“不用,都扔在小几上,回头再收拾。”苏清欢笑道,自己把半截红薯皮扔过去,“白苏,不用你伺候,我们自己来。你把剩下的红薯都烤了给大家分食,等吃完了再来收拾。”
白苏笑道:“是,夫人。”
苏清欢啃了半个红薯,把剩下的也递给陆弃:“甜如蜜,可惜不能吃太多。”
陆弃接过来,几口吞下,让人打水来给她净手。
苏清欢写了手,喝了半碗水,兴致勃勃地跑到边上看几个孩子钓鱼,自己开心的像个孩子。
而司徒夫人则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十分拘谨。
过了一会儿,白苏又捧上几样瓜果点心,苏清欢一一请司徒夫人尝过,她自己倒是意兴阑珊,好吃的吃一块,不好吃的咬个角就塞到陆弃嘴里。
司徒夫人用帕子捧着一块芙蓉糕,小口小口地咬着,虽然让人挑不出错处,但是让人看着觉得很累。
一会儿,湖面有点起风,陆弃带着苏清欢进去换衣裳。
“是不是故意的?”陆弃捏着苏清华的鼻子道。
“什么故意的?”苏清欢一脸无辜。
“等我回去收拾你!”陆弃气哼哼地给她系上斗篷的带子。
她素日虽然放纵懒怠些,但是在人面前,还是谨小慎微,不想让人挑出错处的;但是今日她却明显不同,若不是故意刺激司徒清正,打死陆弃都不信。
“要让他知道,他做得有多差劲!别以为他娶了司徒夫人,就是莫大恩惠。被好好对待的女人就能变成名花,不被好好对待的女人,只能变成野草。要是过成司徒夫人那样,不如丧偶!”
疾风知劲草的坚韧背后,是无枝可依的不得已。
“小嘴不饶人。”陆弃轻斥,“差不多就行,用药不能过猛。”
“我知道。”
虽说如此,但是陆弃对苏清欢的宠溺,早已渗透进一言一行之中,即使不刻意表现,也一览无余。
比如在船上吃鱼的时候,苏清欢碗里满满的鱼肉,都是陆弃一根一根剔了刺的。
而司徒夫人则伺候完相公伺候儿子,自己只扒了几口白饭。
她卑微习惯了,并没有多羡慕苏清欢;但是司徒清正就感觉十分扎心了。
除了父母之外,他基本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别的夫妻相处,他以为所有的家庭都是妻子照顾家人这种模式,直到今日见了陆弃和苏清欢的相处模式。